叔宝兄,你太小看你的这位晚辈了,书院才站稳脚跟,南方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你家里的老人手是否也被他弄走了?别看我,我家里的也被弄走了,恐怕我们军方将领家里的部曲都被他一扫而空了吧,三千沙场百战老兵,在蛮夷遍地的岭南,山高皇帝远的,这是一股足以毁家灭国的力量。
领头的是百骑司原先的首领,你认为他们会有顾忌?不要说那些小国,恐怕就连冯盎现如今都在捶胸顿足,一顿饭好吃,难克化。
云烨与寿阳公主之间不清不楚的,定有私情,可怜的蛮王,居然打寿阳的主意,那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你当长安城里没有与寿阳相匹配的良家子?不是没有,是没人敢。
他说赚钱,我笃信不疑,抄家灭国要是不赚钱才是活见鬼了,哪怕他说岭南的天上往下掉金子我都信啊,你看着,不出两年,岭南就会出现第二个足以与冯盎封庭抗礼的人物,那就是寿阳公主,如果时间再长些,只怕冯盎都要认输,钱的力量太恐怖了。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这小子的人质,那三千大军在外征战,一定会捞的盆满钵满,回家以后,对这小子肯定是感恩戴德,我们自然也会有大收益,不会有人对他不满。
不信你看着那些死在岭南的老兵家属都不会对他有怨言,然后他就可以从老兵的子弟中间再寻找新的兵员,一代又一代,世世代代为他所用,还忠心无比。
最可怕的是这小子没野心,就是想办个书院,再把家里安顿好,舒舒服服的把这辈子过完,一面是雄才大略,一面是小肚鸡肠,东一鎯头,西一棒槌的就把别人家需要成百上千年才能做到的事情,在短短数年之间完成,你回头看看,他其实没有出什么力,人是我们的,钱是我们的,谋划是我们做的,可是最大的好处却是他的。
我的老哥哥呀,你大概还不清楚吧,他在草原上有一个小情妇,还是一个其蠢无比的突厥女人,可就是这个突厥女人,现在是阴山下最肥沃牧场的主人,她什么都不会,就是会捡东西,今天捡了那曲部落的几十只羊,明天又捡了公牛部落的几十头牛,只要人家去找她讨要,就会哭,然后就去找大唐驻军,说是被欺负了,那些驻军如今的补给和战利品买卖全由大唐最大的商号天和号供应,据我所知,皇后的股份占到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云家占了两成,那个何胖子占了一成,你说,驻军会向着谁?
我走的时候只给她划分了百里的地界,现在三百里都不止,听说那个蠢女人现在开始捡牧民了,可见他们牛羊多的已经放不过来。
书院正在进行准备一项研究,据说打算用羊毛来织布,一旦成功,那些牧民再也不会脱离我大唐的控制,生生世世的在草原上放牧剪羊毛吧,寇边这种事在以后的史书上再也不会有了。
秦兄,我说了这么多,现在,你该明白他和单鹰两个人哪个是狼哪个是羊了吧,如果有一天,他跳出来和老夫堂堂正正的作战,我二话不说就会驳马就逃,这说明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一席话听得老秦汗水哗哗的往下流,他是一员勇将,中规中矩的战争是他的强项,但是涉及这些强大的阴谋诡计,就有些落伍,他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做这么多事,云家前两年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云烨也被这些长辈们呼来喝去的,动不动就会屁股上挨脚踹,如今也能踹,可是为何心里发虚呢?知节啊,你到底捡回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转头看去,只见云烨正在门外笑吟吟的劝说那两个官员从树上下来,还保证不再揍他们,笑得很真诚,老秦心里却在发冷。
「你也不要担心他会算计我们,这小子虽然心底龌龊,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了一个歌妓就能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朝千年的家族发难,干的干脆利索,虽然留下了点后遗症,那也是百骑司的人的疏忽,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就不是一个恶棍能拥有的。重情重义,狡计百出,我实在不敢想像他的恩师到底是何等人物。」
云烨好不容易把两个官员劝下树,还给他们包了两包银子,并且答应寿宴过后,就会去车马司回覆,并且缴纳罚款,这才让人赶着马车送走了这两个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官员。
见秦琼和李靖还站在大太阳底下,就把一把大伞,支在两人的头顶,对秦琼说:「秦伯伯,您的身体虚弱,站在太阳底下容易中暑,再来一场大病,会损伤元气的。」说着还让人端来热茶捧给秦琼,又说:「葡萄酿对您虽然有好处却不可加冰,多饮也没好处,刚吃完饭,您还是喝杯热茶吧。」
秦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看看云烨,忽然哑然失笑,这世上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云烨只是一个孝顺的晚辈罢了,李靖的话,只是一种猜测,事情到底如何,只有天知道,自己几十年的人生历练,自认双目不盲,还分的清楚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