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下山前我先往帐房走一趟,虽然我并没有真的去长沙城买一把剑的打算,但是既然吕晋岳要送银子给我,我当然没有不拿的理由。
但是,当我到了帐房门前、推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帐房里透出灯光,一个老者正摇头晃脑地坐在桌前看着帐本记帐,偶尔还会拨几下算盘珠子,让珠子彼此相撞发出喀喀声。
听到推开房门的声音,老者回过头来。「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呃……这个,老丈,请问您是哪位?」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我是新来的管帐啊!」老者先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接着就是一脸恍然大悟。「哦,你必定不认识我,对不对?这也难怪,老朽刚来不久嘛,呵呵呵。」
新来的管帐先生?
想想也是,像我这个两个月之中有一个月不在山上的管帐先生,想必每次都让岳麓剑派的人因为找不到管帐的人要钱而非常苦恼吧?
「老丈,我是岳麓剑派的小弟子,叫做萧颢;我是来领一百五十两银子去买佩剑的。」我恭敬地说着。
「你是岳麓剑派的小弟子?叫做萧颢?要来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佩剑?你不是来招摇撞骗的吧?」老者狐疑地看着我,突然之间一副想起了什么事情的表情。
「啊……!你是不是那个在练武的时候,蹲马步撑破裤裆的萧颢?」
怎么又是这件事情啊?看来还真的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是啊,那个就是我。」我不想和老者闲扯,决定赶快拿到钱赶快走人。「老丈,我可以领钱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老丈笑呵呵的,但是那双直往下转、朝我裤裆间看来的眼睛却让我很不舒服。
老者转身进屋,我在门外等着,就看老者不知道在翻些什么,折腾了许久,然后是开锁的声音;接着,老者走了出来,拿着一个轻飘飘的信封给我。「哪,你要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拿好了。」
「这……这里面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不是吧?这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信封啊?
「这里面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啊!」老者拿过信封,从里面倒出三片薄薄的、雕花精致的金叶子。「哪,这是面值五十两银子的金叶子,总共三张,不是一百五十两是啥?」
好吧,我承认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岳麓剑派怎么会有金叶子?不是不久之前才被我偷光了银子、逼得吕晋岳只好公开收徒来歛财吗? 「老丈,我记得以前不是使用金叶子的,怎么现在开始用这种东西了?」我问着。
「哦,因为东家说银子太沈重、体积又大,不但携带不便,还容易遭小偷;所以前几天特地找了金匠上山来,把银子都给兑成金叶子了。」老者笑呵呵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大概是之前被我给偷怕了吧?不过金叶子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轻便又好携带,怎么以前我就没想到呢?
下山回到山脚小屋,远远的就听到小屋院子之中传出阵阵女孩子清脆的嬉笑声,凝目望去,原来是春夏秋冬四婢正在夜色之中踢球玩,一颗绣花皮球不停地起起落落,总是在落地前一刻被四婢的窍窍素足给踢起,看来四婢练的「阴阳诀」
内功又更进一步,六识灵敏了许多,即使在月色之下也能清楚视物,而反应能力也增加了不少,只要看看那颗绣花球怎么样都落不了地、总是及时被四婢给踢起,就可以知道。
才来到大门前,还没跨进大门,冬梅已经警觉到了什么、转头向着门外望来;虽然我并没有特意敛去声息,但是我好歹身上也有师父渡给我的几十年功力,普通人是不容易察觉到我靠近的,冬梅能够第一个发现我靠近,看来她的功力在四婢当中又胜过其他人一些。
「教……公子!」看到我出现,冬梅喜出望外地叫了出来。「公子回来了!」
冬梅这么一喊,其他三婢的视线齐齐朝着门外望来,看到是我,大家都是兴奋地直奔出来,围绕在我身边,任由那颗绣花皮球落在地上,谁也不去理会了。
「公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春兰扑入我怀中,搂着我的脖子问着。
「被吕老儿留下来练剑了嘛!」我在春兰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去煮些你的拿手菜给我吃?」
「好的,公子。」春兰拉着夏荷,两个人急忙朝着灶房奔去。
「对了,秋菊,我们离开萧家堡之前,费总管不是替我们准备了一些防身用的兵刃吗?」我一边朝着屋内走,一边问着。 「是的,婢子收着呢!」秋菊点头回应。「公子需要吗?」
「去拿出来我看看。」
「好的。」秋菊也奔进房内去了,只剩了冬梅一个人跟在我身边,冬梅索性抱住我的手臂,将头倚靠在我的肩膀上,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进屋。
进到屋内,冬梅拉着我在桌旁坐下,殷勤地替我倒了一杯茶,喜孜孜地看着我慢慢啜饮着;这时秋菊从房内抱着一个缎布长包出来,放在桌上,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五柄闪耀着光泽的精钢长剑。
「教主,这些是费总管让我们带出来的兵刃;教主想要选哪把剑?」秋菊以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从并排在桌上的五把长剑上看过去,这些剑打造得相当朴实,剑鞘上除了两个将两片鞘壳固定在一起的扣环以外就别无他物,也没有任何的雕刻装饰,但是只要看看平滑如镜的剑鞘表面,就知道这些长剑的锻造品质有多好,连剑鞘表面都可以打造得如此光滑,剑身必定更加结实。
朴实无华但是质地精良,很像是费鹏的风格。
「这个嘛,要选哪把剑,还得看看情形再说。」我沈吟着。
「看看什么情形?」秋菊和冬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着。
「看看秋菊舞剑的时候,拿着哪把剑最好看。」我看着秋菊。
「好耶好耶,秋菊舞剑!」冬梅拍手笑着。「秋菊,教主指名要你舞剑,你还不快去!」
秋菊红了脸,从桌上拿起一把长剑,除去了剑鞘,露出剑鞘下精光闪耀的剑身。
「一次舞两柄剑吧?这样可以看得快些。」我微笑着。「天色不早了,晚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我故意加强了「别的事情」四个字的语气,秋菊自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脸更红了,从桌上拿起另一把剑,除去剑鞘,然后走到我和冬梅前面,倒持双剑,向我微微鞠躬。
「那么,婢子献丑了。」
说完,秋菊开始舞起剑来,双剑左刺右击、前挑后斩,伴随着衣裙飘动,舞动得并不是很快,有如两只蝴蝶在翩翩飞舞;偶尔一个回旋转身,又让双剑带出一片剑光。
舞着舞着,春兰和夏荷端着我的晚餐进来了,看到秋菊在舞剑,也都站在我身旁一起看着。
一会儿,秋菊舞完了剑,静立当地,左剑横胸、右剑立后,向我又微微躬身,春兰她们立刻热烈地鼓掌起来。
「教主,这样可以吗?」刚刚秋菊舞剑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现在却显得有些呼吸急促,面颊上更是微微泛红。
「嗯,感觉不是顶好……」
我沈吟着,秋菊却因为没有得到我的赞美,整个人立时像是泄气了一般,脸色暗了下去。
「……似乎是因为衣服碍事,你把外衣脱掉、身上只准留肚兜和亵裤,再舞一次看看。」我这才将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
「咦?」
听到我要她脱掉外衣再舞剑,秋菊粉脸涨得通红,羞手羞脚地低着头站在当地,一旁春兰等三婢却都摀着嘴偷笑。
「快点啊,秋菊,我还等着选一把顺眼的武器呢。」我拿起茶杯,慢慢地将茶饮尽。
「是……是的。」 秋菊红着脸低声答应,转过身去,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下来,只留下肚兜和短短的亵裤,白洁光滑的背部肌肤和两条修长的玉腿全都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秀发掩映之中还可以看到肚兜的红绳绕颈系着,倍觉撩人。
脱去衣服,秋菊重新开始舞剑;但是身上没了衣衫遮掩着,秋菊半裸的身体让我大饱眼福,特别是秋菊胸前的那对玉兔,总是随着秋菊舞剑的动作而在肚兜内蹦跳不止、彷佛想要挣脱肚兜的束缚一般。
越是被我微笑看着她半裸的身体,秋菊的脸就越红,到后来我甚至注意到秋菊的亵裤上竟然出现了隐隐水渍,而发现我的视线开始往下挪移的秋菊脸就更红,移动步伐的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地夹紧双腿,希望遮掩着亵裤上的水渍。
「不舞了!人家不舞了啦!」
突然之间,秋菊「当啷」一声将手上的长剑抛落在地,自己则是一阵风似地投入我怀中,在我怀中扭动着火热的身躯挨抆着。「被教主那样看着,看得人家好想要和教主那个……人家怎么还舞得下去嘛!」
「秋菊丫头思春了……」一旁春兰和冬梅在咬耳朵窃笑着。
「不是吧?被我这样看着,你也会想要?」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秋菊火烫的娇躯证明着她可不是在说笑的,而且即使隔着裤子,我都能感觉到秋菊私处已经湿透了。「那就趴在桌上吧!」
秋菊闻言,立刻从我怀中爬起来,乖乖地趴在桌上,将丰满的屁股翘得高高的;任由我将她那早已沾满水渍的亵裤脱去,露出满沾花露的两片肉花瓣。
冬梅替我将裤子解下,露出昂扬的肉杵;我将肉杵对准了秋菊的水濂洞入口,还没挺腰,早已经忍耐不住的秋菊自己向后一靠,将我的肉杵深深地纳入了花径之中。
「啊~~!」肉杵入体,秋菊发出了既愉快又满足的叹息声,开始快速地摇摆起屁股来,让我的肉杵在她的水濂洞之中鼓捣着。 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秋菊有运起「阴阳诀」的迹象,但是秋菊的小穴之中不但异常潮湿,而且还火烫无比,烫得我这久经战阵的肉杵都有点不敌的迹象;为了不太早丢盔弃甲,我只好稍稍运起「阴阳诀」来抵抗秋菊的火热小穴所带来的异常快感。
「啊──啊──!」运行「阴阳诀」在秋菊的体内掀起了滔天快感,秋菊一边疯狂地扭腰摆臀、一边肆无忌惮地娇声浪吟着。「教主──好深──啊──!
顶死婢子了──啊──!再深些──!」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下身一挺,感觉到我的骨头和秋菊的骨头似乎碰撞在一起了,而肉杵也随着这猛力的一挺,深深地插入了秋菊体内,似乎钻入了一个紧缩的肉圈圈之中,夹得我的肉杵前端既温暖又舒服。
「噢──!」
被我猛力插入,秋菊瞪大了一对杏眼,双手手指像猫爪一样在桌面上刮拉着,浑身颤抖,花径之中洪水泛滥,溢流而出。
看看秋菊在高潮之后只能气若游丝地瘫在桌上,也实在承受不起我继续采摘了,我将肉杵从秋菊那仍旧缓缓歙合着的花径之中退出了,瞥眼却见到春兰等三婢都泛红着脸,娇羞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啦?怎么都是那副表情看着我?难道你们也想说,你们看得很想要吗?」
被我点破心事,春兰等三婢脸更红了,但是却都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房间里吧。」我笑着抱起软瘫在桌上的秋菊,迈步就向房间走。
「这张桌子可没大到能够让你们四个人趴在上面的程度。」
一大清早,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四婢粉香滑腻的赤裸娇躯纠缠之中脱身出来,匆匆梳洗更衣,随便拿了一把剑,背起胡乱打包好的行囊,就急忙赶上山去。
踏进岳麓剑派大门的时候,刚好是卯末辰初的时刻;来到吕晋岳指定碰头的练武场,没有看到吕晋岳和刘振,倒是看到慧卿正坐在石凳上、无聊地拨草玩着。
「师姊,早啊。」我来到慧卿身边。「你一大早在这边斗草玩啊?」
「咦!」没有注意到我出现在她身边,慧卿吓了一跳。「耗子!你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当然是钻地打洞冒出来的啊!谁叫我是耗子呢?钻地打洞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呢!」特别是擅长打女人下面的那个洞,我想着,不过这种话我可不敢当着慧卿的面说出来。
「嗤」的一声,慧卿被我给逗得笑了出来。
「对了,师姊,你这么一大早的,在这边做什么啊?」我再次问着。
「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要拿这个东西给你!」慧卿白了我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来,塞在我手中。「拿去!」
「这是啥宝贝啊?值得师姊你这么早就起来等我?」
打开油纸包,里面竟然是三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我只是在想,爹要你们一早在练武场会合,你家又在长沙城,要一大早就到这里的话,肯定三更半夜就要出门了,你家那些大小老婆只怕没办法替你做早饭吧?所以就拿了些肉包子来给你了。」慧卿解释着。「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原来慧卿是怕我饿着,所以特地替我准备的肉包子啊?而且还一大早就在练武场等我,更为了怕包子冷掉,特地藏在怀中保温……?
「师姊,谢谢你。」
咬了一口包子,突然回忆起了以前和云烟在一起的日子,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能够看到热腾腾的早饭摆在桌上,还有云烟娇笑着双手托腮、坐在一旁,兴致盎然地看着我将她煮的早餐一扫而空……
鼻子突然觉得酸酸的,眼泪竟然流出来了。
「咦?耗子,你怎么流眼泪了?」看到眼泪从我眼角流下,慧卿吓了一跳。
「虽然说我做的包子不是很好吃,但是你觉得难吃也不要流眼泪嘛!很伤人自尊的你知道吗?」
啥?因为包子难吃而流眼泪?
我差点没把咬在嘴里的包子给喷了出来,但是如果我真的把包子给喷了出来,慧卿只怕又要怪我「包子有难吃到让你喷出来的程度?」为了不让慧卿误会,我急忙运功止住想喷包子的冲动,却因为运功急了,一时气息不顺,咳嗽了起来。
「咳……咳……不,师姊,不是难吃,咳咳……是太好吃了,好吃到让我掉眼泪……咳……」
「真的假的?好吃到让你掉眼泪?你不是又在哄我吧?」慧卿用狐疑的眼神瞪着我,虽然嘴角还是露出了因为得到赞美而感到欣喜的微笑。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证明给师姊看!」说着,我抓起肉包子,三口两口全都塞进嘴巴里猛嚼,胀得满口包子不说,包子馅里的肉汁更是从嘴角往外直流。
「唔……好吃……好吃……」
「好吃也不用吃那么快啊!看你这副饿死鬼的德性!」
看到我这副吃像,再加上确认了我不是因为她做的包子难吃才流眼泪,慧卿笑开了怀,喜孜孜地看着我将那三个肉包囫囵吞枣般地咽下肚去,还取出手巾替我抹去嘴角流出的肉汁。
突然之间,慧卿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淡陌如水的脸孔,站开几步,和我保持距离。
我愣了一下,怎么刚刚还有说有笑,好好的突然之间变了脸?随即听到轻微的衣襟带风声,我马上知道是吕晋岳来了,慧卿必定是看见她父亲出现,这才急忙收起笑容的。
转身向着慧卿面朝的方向看去,果然吕晋岳正双手负后,缓步朝着这边走来。
「师父早!」我和慧卿一起向吕晋岳行礼。
「早。」吕晋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腰间佩挂的长剑上。「萧颢,你买的剑借我看一下。」
「是。」
我摘下长剑,双手横捧,呈递给吕晋岳。
从我手上接过长剑,吕晋岳左手横持剑鞘,突然之间「唰」的一声,鞘中长剑受到吕晋岳的内劲激发、从鞘中跃了出来;吕晋岳伸出右手,正好抓住剑柄,轻轻一抖,剑身受震,登时清亮的「嗡嗡」声有如龙吟虎啸般直传出去。
「好剑!虽然剑身上没有太多的雕饰,打造的工艺也不是顶级,但是这把剑却是千锤百炼之作,锻造的功夫相当紮实!」吕晋岳赞了一句,仔细地看着那把长剑。「你在哪里买的?以后咱们也去那家打铁铺多买几柄剑去。」
糟糕!百密一疏,我竟然忘记了吕晋岳外号「中州剑神」,既然吕晋岳擅长剑术,自然不可能对长剑这种几乎是用剑之人第二生命的东西没有研究。
贪图小便宜把费鹏替我准备好的剑给拿了出来,结果一下子就被吕晋岳看出了这把剑不是一般打铁铺所打造出来的剑,而且还问我要去哪里买,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去长沙城买剑,现在要我怎么说出我在哪里买的剑?
「呃……启禀师父,这把剑是我随便在一间打铁铺买的。」我急转脑筋,想着该用什么话来应付吕晋岳的问题。「因为我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打铁铺的老板也懒得另外帮我打造一柄剑,所以就拿了这柄剑给我,说是以前有人拿这把剑向他抵押借银子,后来却一直没有来赎,就干脆卖给我了,打铁铺的老板也没有第二把剑。」
「哦,原来是别人抵押在打铁铺的剑,难怪这柄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打铁师父会打出来的剑,倒像是……军队里给军官用的剑。」吕晋岳点了点头,将剑回入剑鞘,还了给我。「你运气不错,买到一把好剑,这种百炼精钢剑可不是随便买得到的。」
好险,吕晋岳信了我的胡说八道,没有继续追根究底。
「师父,早。」大师兄刘振背着行囊、提着剑,出现在练武场边。
「你也早。」吕晋岳向刘振点了点头。「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这就出发;慧卿,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陪着妈妈,别乱惹事,知道吗?」
「知道了。」慧卿嘟着嘴,有些不太情愿地答应着。「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把人家当小孩子看待……」
「那么我们就出发了。」吕晋岳微笑着摸了摸慧卿的头发,再挥手向慧卿道别。
(二)俗谚有云:「蜀道难,难於上青天」,所以这次我们前往四川是搭船去的,从洞庭湖出发,沿长江一路往上,过三峡,进入四川。
前往四川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吕晋岳总是像尊雕像一般站在船头欣赏风景,而且常常纹丝不动地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我则故意拿着四书五经、摆出我酸秀才的本色,整天对着书本『之乎者也』地吟哦着。
大师兄刘振最可怜,船头看风景的位置已经被吕晋岳给占走了,而且他也没那个内功来学习吕晋岳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再加上怕沾了我的书生酸气、也不敢来找我说话,刘振要嘛只能偶尔到后艄找艄公讲话、要嘛就是一个人躲在船舱里面睡大觉,整个旅途最感到无聊的就是他了。
不过,虽然我有带书出来看,但是那些四书五经都已经被我给念到可以倒背如流了,一直重复看着也没啥意思,所以后来我也不看书了,干脆再多练一下『昊天正气诀』的功夫,反正在船上也没有女人可以陪我练『阴阳诀』,加上又有吕晋岳护法,这种时候正好用来修炼『昊天正气诀』这种功夫。
夜晚星辰闪烁,江水拍击着船板发出哗哗声,两岸也不时传来猿啼,我坐在船舱内,几个呼吸吐纳之后收了『昊天正气诀』的功,睁开眼来,却发现吕晋岳正盘腿坐在我前方。
「萧颢,你练『昊天正气诀』的时候是不怕打扰的吗?」吕晋岳有些好奇地发问了。
「在船上虽然不能说挺吵闹,但是也不是顶安静的,你能够不分心吗?」我就知道吕晋岳会问这种问题,不过我早已想好了解释。
「启禀师父,徒儿也是怕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昊天正气诀』又不怕走火入魔,顶多就是受了打扰、分了心、导致前功尽弃而已;但是要是幸运地让真气完成一周天巡行的话,功力就可以增加了。」
我回答着,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发觉练熟了『昊天正气诀』之后,虽然我的功力尚浅,但是我还真的不太容易因为受到打扰而让昊天真气就这么缩回丹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了『阴阳诀』的关系?
要知道练阴阳诀的时候,每次都会让芊莘她们高潮到几乎是疯狂一般地在我身上又抓又扒的,而且还都是出尽全力猫抓的那种,我都已经练到可以真气自动护体了,不然被十二个女孩子每天轮流使尽力气猫抓上好几次,身上早就被扒掉好几层皮了。
不过,既然在练『阴阳诀』的时候都可以不受芊莘她们被我催到高潮时的『打扰』,练『昊天正气诀』的时候似乎也对周围的杂音有了些抵抗力,只要不是在菜市场中央那种吵杂的地方,基本上我都还能够顺利练功的。
「哦,原来是『成固欣然败亦喜』的心态啊,难怪,难怪。」吕晋岳缓缓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你并没有尽全力去运功啊?这又是为什么?」其实我是全力运功了的,但是吕晋岳之前测试我功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我的『昊天真气』其实有着太阴内劲为后盾,因此高估了我『昊天正气诀』的功力,自然会对我现在没有『全力运功』感到奇怪。
不过,对於这点我也是想到了借口的。
「师父,徒儿发现,如果不全力运功的话,受到打扰而分心的时候比较有余力来收慑心神抵御心魔;这样一来虽然完成一周天运气时能够增加的功力少些,但是总比全力运功、却因为受到打扰分心而导致前功尽弃要好些。」我回答着。
「哦,『不贪功躁进、稳紮稳打、积少成多』?原来如此,欲速则不达,难怪你的『昊天正气诀』进境如此之快,原来如此。」吕晋岳缓缓点头,伸手捋着自己的胡子。
「你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不错,不错。」
「谢师父夸奖,徒儿不敢当。」
「那么你继续练功吧,为师的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吕晋岳起身,走出舱去了。嘘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练这『昊天正气诀』也实在够无趣的,我开始怀念和芊莘她们一起修炼『阴阳诀』的时光了。
长江三峡一带江水湍急、地势险峻,在三峡不管要溯江而上或是顺流而下,都必须要依赖人力『拉纤』,否则光靠艄公撑船,就算神力盖世也是没办法将船撑得逆流而上;顺流而下的船如果不靠纤夫拉住,很容易因为船速过快而失去控制、撞向其他的船只,那就很危险了。
我们在进入西陵峡之前的南昌镇靠岸,艄公上岸去找了一队纤夫,讲了半天的价之后,纤夫队的头儿就下令他手下那些骨瘦如柴的纤夫们用铁链和麻绳系住船头上的一个大铁环,然后众纤夫们肩扛铁链绳索,齐声吆喝着,开始拖着船只沿着江岸逆流而上。
沿三峡而上的路途,由於水流湍急,船只颠簸得很厉害,但是吕晋岳依旧不改他立在船头上看风景的作风,不管船只颠簸得多厉害凶猛,吕晋岳一双脚就像是钉死在船头上一样,整个人晃都不晃一下,惹得艄公有事没事就会以既敬畏又好奇的眼神打量吕晋岳。
这日下起了毛毛细雨,由於天雨路滑的关系,纤夫们拉船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偏偏又遇到了一处水流特别湍急的地方,纤夫们试了几次,始终没有办法将船拉过这处急流,反而因为下雨使得地面湿滑的关系,有好几个纤夫的脚打了滑、摔倒在地上,纤夫头儿急忙将自己的铁拐杖插入岩石缝隙之间,将铁链绕在铁拐杖上,充当临时铁锚,我们的船只才没有因为纤夫们滑倒的关系而被水冲得向下游流去。
「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通通给我起来!」纤夫头一边用力稳住铁拐杖,一边还不忘抽手出来、用皮鞭抽打那些摔跌在地上的纤夫们。
「连个纤都拉不好,小心老子扣你们工资!」我从船舱看出去,发现纤夫当中,有一个特别瘦小的身形,看起来像是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那个少年同样也摔了跤,不但膝盖、手肘都因为摔跤而抆伤,额头也碰在石头上、碰出了一个不停流血的伤口,肩膀上更是因为使力拉纤的关系,已经被麻绳给抆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再加上跌倒在地一时没爬起来,还要被纤夫头儿拿鞭子痛打,身上也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转头看着吕晋岳,吕晋岳彷佛没看见纤夫们一般,撑着一把油纸伞、好整以暇、风度翩翩地立在船头看他的风景,一点也不关心那些跌倒的纤夫。
「艄公,你去叫那些纤夫们动作快点,我们的行程有些冲了。」
而更让我不敢置信的,是吕晋岳竟然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我原本还一直拿不定主意,虽然我敢肯定,吕晋岳就是云烟的父亲,但是吕晋岳对慧卿也还算不错,对待我也不算太差,就除了逼我练剑的时候很变态而已,这样的人应该还不至於狠心到将云烟送入太阴神教,还对云烟下达那种死命令,要云烟宁死也不能泄露机密。可是,看到现在吕晋岳对待纤夫们的态度,彷佛当那些拉船的纤夫们是畜牲一般……我突然明白,如果这才是吕晋岳的真正本性,只顾自己利益而漠视其他的所有人,那么吕晋岳会为了太阴教三大神功而派云烟进来卧底,就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了。
突然有股想对着吕晋岳的背后一掌、把他打下江去喝凉水的冲动,看他还能不能站在船头故作潇洒?
「师父,借过一下。」我从船舱中窜出、绕过吕晋岳身旁、沿着纤夫头儿用来固定船只的铁链纵到岸上;虽然我没有使出『凌云飞渡』轻功,但是吕晋岳教我的只有剑法和内功,可没教过我的轻功,这样沿着铁链纵跃,很有可能被吕晋岳看出我有轻功根柢。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被他看出来了,要是他看出来,我就现场和他打上一架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确定了吕晋岳就是派遣云烟前来太阴神教卧底的元凶,至於太阴神教的覆灭和吕晋岳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纵到岸上,看到纤夫头儿又是一鞭子朝着那个跌倒的少年身上抽下去,我随手一抓,将纤夫头儿的鞭子夺过,扔在一边,然后蹲下身去,把少年给扶起来。
「来,我帮你抆抆。」掏出手巾,将少年跌倒摔伤之处的泥水抆去,取出随身携带的『太阴癒疗散』敷在少年的伤口上,再另外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巾撕成长条,替少年包紮伤口。「你没事吧?」我让少年自己站着,将他的麻绳纤缆接过来扛在自己肩上。
「谢……谢谢这位小爷……」那个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哎哎哎,我说那位小爷,您虽然是我们的客户,但是能不能请您别来打扰我手下的工作……」另一边,那个纤夫头儿大概是看我和少年聊起天来了,大声嚷了起来。
「你罗唆啥?」我从怀中取出一小锭银子,头也不回地向后抛,正好抛在那个纤夫头儿手中。
「我师父嫌你们拉纤太慢,你最好动作快点。」
「哦……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手中多了一个银锭,那个纤夫头儿随即笑逐颜开,也不去追究我『打扰他手下工作』的事情了,而是忙着招呼其他的纤夫开始继续拉船。
不过,这段河道的水流确实很急,再加上下雨天,雨不但让地面更湿滑、也让水势显得更为凶猛,纤夫们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将船拉动。
我决定帮他们一把。
「过!」趁着纤夫们又一次吆喝着同时出力拉船的时候,扛着拉纤的绳索、运起太阴神功,就像以前我在田里运功推犁耕田那样,出力拉动纤缆;船只也随着我出力拉动纤缆而开始随着我的步伐缓缓移动,终於移过了那段水流湍急的河道,进入了一个水流比较平缓的水面。将船拉出刚才的急水区之后,我才将纤缆还给那个少年,几个踪跃,沿着其他纤夫拉得紧绷的纤缆跃回船上。
跃回船头的时候,吕晋岳那原本看似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只知道看山看水的态度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反而是以相当不赞同的眼神打量着我。
「你不该帮那个孩子的。」吕晋岳淡淡地说着。
「我不懂,师父,为什么不该帮他?那个少年不是跌倒受伤了吗?」我有点生气,吕晋岳不是白道大侠吗?原来所谓的白道大侠就是这样见死不救?
「他是跌倒受伤了没错。」吕晋岳的声音仍旧保持淡淡的,但是他已经转开头去,继续欣赏他的山水。
「可是,他选择了成为一个纤夫,这是他的人生道路,滑倒摔伤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该帮助他。」滑倒摔伤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不该帮助他?这是啥狗屁论点啊!
「师父,我还是不懂。」
「那么,这么说好了,这次你帮了这个孩子,那么下次他替别的船拉纤的时候,要是又跌倒摔伤了,那么谁要来帮他呢?你这次帮他站起来,但是他下次跌倒了,仍然是需要自己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而也只有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他才能学习到如何克服逆境。」吕晋岳回答的语气依旧是平静如止水。
「你这次帮助了他,让他少了一次学习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机会,这样他这次的摔倒就只是单纯的皮肉受苦而已,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更甚者,还有可能让他养成依赖别人的坏习惯,那么到时候他还能继续当这个纤夫吗?」被吕晋岳这么一说,我当场呆住:因为我帮了那个少年,『剥夺』了他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机会,所以反而是害了他?
「不过,做得不错。」吕晋岳淡淡地补上了一句。
「仁侠为怀、济弱扶危是我侠义道中人本色,只是下次注意别再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帮,那就好了。」当晚,我失眠了,我一直在思考吕晋岳所说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摔倒受伤又不是被强盗给拦路打劫,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那么,吕晋岳刻意忽视那个少年摔倒受伤的事实,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帮助,让那个少年能够学习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而我这样『贸然』出手帮助少年,则是揠苗助长、爱之反害之?想了很久,我始终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正确与否,直到我想到了老一辈人家们总爱说的一句话:「结果好就算是好」,我决定看看那个少年接下来几天的情况如何,从结果就可以知道我帮助那个少年的决定是好还是不好。幸好的是,那个少年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再也没有摔过跤,而且我帮他敷药的伤口,过了几天之后也看到他拆下包紮的布条了,伤口已经消失无踪。
结果好就算是好,看来这次我的举动还不算是错得太离谱吧。
七日之后,船出三峡,我们舍舟登岸,前往这次吕晋岳的目的地『啸月山庄』。
『啸月山庄』虽然名为『山庄』,实际上却不是建筑在山上,而是倚山建筑的,山庄周围满是茂密的森林,还有一条清溪横断其间。
「这『啸月山庄』,是萧道清和岳秀两夫妇的居所,所以取他们的姓『萧岳』组合成的谐音『啸月』来命名。」吕晋岳这么向我和刘振说着。
「萧道清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岳秀则是出身峨嵋派,夫妇两人对於这两大派都相当具有影响力的。」
哦,这对夫妇分别是少林派的弟子和峨嵋派的弟子?虽然我知道少林派和峨嵋派都不禁止俗家弟子婚嫁,但是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和尚尼姑在搞暧昧的感觉。
而且,听吕晋岳说,萧道清和岳秀两夫妇对於少林派和峨嵋派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不知道是哪种影响力,有没有大到能够聚集白道武林人物来攻打太阴神教?这值得调查,我暗自庆幸当初决定混进岳麓剑派卧底的决定是正确的。
来到啸月山庄的大门前,守门的人竟然认得吕晋岳,当吕晋岳领着我们出现在山庄大门前的时候,守门的仆人立刻赶上前来拱手问好。
「吕老师,好久不见,庄主已经等候您许久了。」守门的仆人殷勤地问好着,眼光却停留在我身上。
「那位想必是吕老师的大弟子,那么这位秀才公呢?」
「哦,这是我的小弟子萧颢。」吕晋岳淡淡地回答着。
「原来如此,恭喜吕老师又收了一位高徒。」守门的仆人连连点头。
「请吕老师先入内歇息,庄主马上就出来和吕老师相见。」
「好。」吕晋岳领着我和刘振就向内走,守门的仆人则是打响云板,通报庄内的人有客人来访。虽然守门的仆人让我们先入内歇息,可是我们才进了一进院子,就看到许多人簇拥着一对华服中年男女快步走出;中年男人身材高壮,肤色有些黝黑,头顶微秃,一旁的中年女人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些皱纹,但是皮肤仍然保持得相当白嫩,面貌也依旧姣好,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是相当美丽的女人。这两个人想必就是啸月山庄的庄主夫妇了。
「吕兄,好久不见!」果然,那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向吕晋岳,和吕晋岳抱腰拉手,显得相当亲热。「这两个是你弟子吧?我认得刘振,但是这个小秀才……?」
「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萧颢。」吕晋岳笑着向庄主萧道清介绍我,我则是一个拱手抱拳,向萧道清行礼:「弟子参见萧师叔。」
「哦?这孩子也姓萧,那可巧了!」萧道清哈哈大笑。「孩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叔、而不是你师伯呢?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比你师父要小呢?」
「启禀师叔,因为师叔刚刚和家师打招呼时,称呼家师为兄,弟子由此得知的。」我回答着。
「好,好!不愧是个小秀才!脑筋果然灵光!」萧道清又是哈哈大笑。
「来,来,大家先进去坐着,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哈哈!」萧道清和吕晋岳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地大声谈着当年的往事,而其中就有不少关於太阴神教被剿灭的事蹟,正好被跟在两人后面的我给听了个明明白白。
虽然从萧道清口中说出来的往事片段相当地凌乱,而且多半偏重於打杀方面,但是我仍然大概听出了一些事实,那就是,剿灭太阴神教的确是由吕晋岳一手策划的,这点光从萧道清不停地称赞吕晋岳『神机妙算』就可以得到证明;而在剿灭太阴神教的战斗之中,吕晋岳亲手杀了不少的太阴神教高手级人物,最后众人围攻我师父萧天放,这才让我师父因为寡不敌众而不得不带伤遁走。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吕晋岳竟然会放任萧天放逃走而不亲自带人追杀、反而只是派了刘振带人去追萧天放?仔细一想随即明白,吕晋岳要确保云烟的安全,而且吕晋岳可能想要确保留在太阴神教总坛的各种重要东西不会变成别人的战利品,否则筹划了这么久的阴谋、还牺牲了云烟当卧底,结果太阴神教三大神功的秘笈和太阴药典却落入其他人手中,吕晋岳肯定会气死。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萧天放已经重伤到连逃跑都有困难了,只怕还中了云烟预先下的毒,就更别说与刘振他们对敌,派刘振他们出去追杀萧天放已经绰绰有余;只是,吕晋岳没想到萧天放竟然会遇上了我这个一心想学武的穷酸书生,还收了我当弟子。
听着萧道清在那边大谈往事,吕晋岳保持着得意的微笑倾听着,我按下心中怒火,先把萧道清说的话给听清楚,至少我要知道当年参与围攻太阴神教的敌人有哪些,这样我才好知道要找谁算帐。
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从萧道清所说的往事之中,我注意到武林之中的大门派,像是少林、武当、峨嵋,似乎都不是很积极地在参与剿灭太阴神教的行动,只有一些门下弟子们零星地参加了剿灭行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情关系才参加的?
而其他参加的则都是一些自成派别的武林人物,像是正气庄、啸月山庄这类的;即使名门大派没有正式参加围剿太阴神教,但是仍旧有足够的武林人物参加围攻太阴神教,太阴神教就是这样子覆灭在吕晋岳的手上。
进了大堂,分宾主落座,由於椅子不太够,我只好先站在吕晋岳身后,萧道清和吕晋岳两个人兀自有说有笑地大谈剿灭太阴神教的得意事蹟,就在这时大门的知客云板又响了起来,表示又有其他客人来到。
「那么,吕兄,我先失陪一下,去迎接个客人。」萧道清告罪起身,带着仆人弟子,和他老婆岳秀一起出去了,大堂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堂里没了人,吕晋岳端起茶碗喝茶,刘振似乎感觉有些不自在,紧张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我则是继续站在吕晋岳身后。
「萧颢,怎么不坐下?」吕晋岳喝了一口茶,这才想到我还站在他身后。
「师父,现在萧庄主他们出去迎接客人,保不定等一下又会带进大堂来。」我回答着。
「刚才就已经没有什么座位了,如果弟子又占了一张椅子,等一下新来的客人可就没有地方坐了。」
「嗯,说得也是。」吕晋岳赞许地看着我,点了点头,随即又瞥了还坐在椅子上的刘振一眼。果然,不一会功夫,外面又是许多人的脚步声朝着大堂走来,而且这次除了萧道清的豪迈笑声以外,还多了许多女子清脆的笑语声,不停地『萧师伯、岳师伯』地叫着,难道是岳秀的那些峨嵋派晚辈们来到啸月山庄了?
当人群来到大堂前时,我只感到眼睛一亮,和岳秀一起并肩走在前面的,竟然是个异常美丽的女孩;身为『武林四花』的洪宁已经可以算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了,但是眼前这个女孩的美貌比起洪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比的美貌,白里透红的肌肤,黑亮润泽的秀发,语笑嫣然的可喜娇媚,我竟然有种『这个女孩会发光』的错觉。
能够比洪宁还要美貌,难道这个女孩也是『武林四花』的其中一位?
(三) 「来,来,方师侄,我替你介绍。」萧道清笑呵呵地向岳秀身边那些佩剑的女孩子们说着。「这位是岳麓剑派的掌门人吕晋岳吕师兄,旁边的是他的大弟子刘振师侄,以及那边那个小秀才萧颢,是吕师兄的关门小弟子。」
被萧道清称为『师侄』的那个女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吕晋岳,又看了看因为见到美女出现、而有点目瞪口呆外加流口水的大师兄刘振,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又好奇地看了看我,就别开了目光。
「侄女方虹,拜见吕师伯。」那个美女向着吕晋岳微微屈膝、万福为礼。
哦,她的名字叫方虹?可惜除了洪宁之外,我不知道其他武林三花的名字叫啥,不知道眼前这位方虹到底是不是『武林四花』之一。 「侄女不用客气。」 吕晋岳微笑着伸手作出了『不必多礼、请起来』的手势,方虹的身躯微微一晃,脸上一红又是一白,这才重新站直身子。
「萧兄弟,这位峨嵋派的师侄功力不错啊!」吕晋岳微笑着坐回椅子上,我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吕晋岳借着那伸手作势的时候,又试过了方虹的功力深浅,就像之前试我功力的时候一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峨嵋掌门海风师太的三成真传,相当了不起了。」
「多谢师伯夸奖。」方虹又是微微屈膝答谢。
「当然了,我娘子的这个师侄在峨嵋派之中可是有着『才女』美誉的。」萧道清又是大笑。「我娘子这个『玉女剑』师侄,人不但长得漂亮,学武练功的进境又快,要不是她只是个俗家弟子,只怕海风师太已经指定她成为下一任峨嵋掌门了,哈哈!」
「这位师侄的确是有这个实力能担任下任峨嵋掌门。」吕晋岳也点头同意。
「对了,说到这个,我记得去年咱们见面的时候,可没听你老哥说起你有这么一个秀才小弟子,难道是这一年里面新收的?」萧道清以好奇的眼神望着我。
「而且,依你的个性,这个小秀才如果不是学到了你的几分功夫,你也是不会带出来给我们见的,是不是啊?」
「你注意到了?」吕晋岳得意地捋着胡须. 「我这个小弟子是大概半年前收的,悟性可也相当不错,我这么多弟子里面,也就是他对我的剑法最有心得了,呵呵。」
「哦?对你老哥的剑法有心得?那这可不是普通的悟性不错了!」萧道清大笑着。「谁不知道你老哥外号『中州剑神』,剑法博大精深,要想对你的剑法有些心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哈哈!」
听着吕晋岳和萧道清在彼此夸赞,方虹那对水灵灵的妙目再次朝我望过来;不过,这次的眼神和之前瞥我那一眼时的有些好奇不同,充满了不服气的神色。
惨了,这两个老头子在那边互相献宝,现在我只怕有麻烦了。
「吕师伯,侄女想和萧师弟讨教几招,能行嘛?」
果然,方虹用不服气的眼神看了我几眼以后,竟然向吕晋岳提出这种请求了;肯定是因为不高兴看到有其他人和她一样『悟性非凡』,觉得自己『才女』的地位受到了挑战,所以想要借着比试的机会挫败我一下,好证明她才是最优秀的『才女』。
「好啊,有什么不好?大家多交流、切磋一下,也可以让自己的剑术进步更多。」吕晋岳捋须微笑,就这样把我卖了给方虹当成练招的沙包。「只是,我这个小徒弟才开始练内功没两个月,可不比师侄你练峨嵋内功已经好几年的功力,到时候可还得请师侄留意一下。」
「侄女理会得。」
方虹随口答应了一声,拔出了剑,就在大堂中央站定,一对妙目始终紧盯着我。
「师父,我和方师姊是不是出去外面练,比较好些?免得发生意外。」我向吕晋岳问着。
「不过是过过招练习罢了,这边的叔叔伯伯们哪个不是成名高手?不会伤着他们的。」
谁知道吕晋岳还没回答,方虹竟然已经先抢着开口了,言下颇有『不过三两下就收拾了你,何必费事另换地方』的意思。
好个骄傲的女人。
「萧颢,没关系,你就在这边陪方虹练两下吧。」没想到吕晋岳竟然也赞同方虹的提议,不知道吕晋岳是对我的剑法太有信心、认为我可以很快收拾掉方虹呢?还是认为我真的像方虹说的那样不堪一击?
算了,打过就知道。
我拔出腰间长剑,倒持着长剑走入大堂中央,抱拳向方虹行礼:「方师姊,请多指教。」
「好说。」方虹应付着回答了我的敬礼,立即迫不及待地挥起长剑,左手剑诀一引,长剑就如灵蛇出洞一般、化成一道白光,朝着我前胸疾刺而来。
好快的剑法,只怕也不会比吕晋岳出剑的速度慢上多少,难怪萧道清会对方虹的成就感到得意。
我仍然保持着双手抱拳、倒持长剑的姿势,只是长剑向下一沉,刚好挡在方虹那一剑刺来的路径上,『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声,方虹那一剑刺在我手中长剑的剑身上,但是因为我仍然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等於是双手合力握剑挡下了方虹的这一剑,所以除了剑身受力发出长鸣声,方虹那疾电般的一剑没能震开我的长剑。
挡下方虹那一剑,趁着方虹收剑的时候,左手长剑一翻,跟随着着方虹收剑回去的路径也是一剑直刺,而且我这一剑之中带了绞、刺、扫三种后劲,只要方虹的剑被我的剑给搭上,我就可以一剑绞飞方虹的长剑;若是方虹横剑抵挡,那我的长剑就可以顺着方虹的长剑扫她握剑的手指;如果方虹后退,那我就可以趁机疾刺方虹移动身形时露出来的空隙。
一剑刺出,大厅上登时爆出一大片采声,每个人都看出我这一剑抓准了方虹收势退回的时候,让方虹无法出剑反击,再加上剑上蕴涵的三种后着,方虹要破我的剑法将会很有难度。
不过,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方虹一咬牙,粉脸上露出嘲讽般的微笑,竟然选择了横剑抵挡我的剑招!
虽然我可以让长剑贴着方虹的长剑扫下去切方虹握剑的手指,但是对方可是岳秀的师侄,有着『玉女剑』外号的美丽才女,不知道有多少仰慕者期望能得到美人青睐,我这一剑要是真的扫上了方虹的手指,即使只划出一道血痕,只怕我当场就会成为武林公敌了吧?
方虹就是算准了我不敢真的挥剑扫她握剑的手指,竟然非常大胆地利用我这个心理上的弱点来横剑防御,不但一下子就破去了我的后着,而且将我刚刚取得的主动权给夺了回去。
好个心思机敏的女人,而且相当大胆,不愧了她的『才女』称号,竟然利用我不敢真打的弱点来破我剑招,虽然我觉得她这种打法未免有些无赖就是了。
既然对方使出这么无赖的打法,我也只好乖乖收剑;果然我剑势才收,方虹马上转守为攻,趁着我撤力收剑、内劲不继的时候,一招『佛光普照』,剑影点点,笼罩了我整个身体。
虽然方虹算准了我因为正忙着收剑而无力招架她的攻击,但是她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有两只手,虽然我习惯用左手使剑,但是我学写字的时候,师傅可是教我用右手握笔的,我用右手也是可以使剑的。
持剑的左手加速收回,空着的右手疾探而出,当双手交会的时候,我像是变戏法一般、将长剑从左手递到右手上,换成右手持剑,如此一来我左手收回不但不会造成我防御上的破绽,甚至还可以借助左手收回的势道、通臂贯劲,增加右手出招的劲道。
「呀!」
没有想到我竟然左右手换剑,更没有想到我右手刺出的一剑凌厉异常、而且直指方虹面门,被惊吓到的方虹尖叫了一声,手足无措地收剑向后疾退,同时左手一抖,突然三道影子疾速朝着我上中下三路打来。
「师侄住手!」
看到方虹左手一抖,三枚暗器朝着我射来,萧道清和岳秀同时大叫,而吕晋岳已经从椅子上跃起,拔出刘振腰间的长剑就朝着我这扑过来,打算替我挡下那三件暗器。
可惜的是,暗器近身发出、来势又快,以吕晋岳的身法,想来救我是绝对是来不及的。
不过,我可不像方虹是个被人突袭就慌了手脚的家伙,右手手腕一抖,使出之前击败刘振的那招『孔雀开屏』,长剑幻化成一幕银屏,喀喀几声,将方虹发出来的三件暗器全都打了下来,跌在地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三根铸成了女用云簪模样的银镖,差别在於普通的云簪边缘处是钝的,但是这三枚银镖的边缘处可是开了锋的,要是被打到,肯定是被立毙当场。
看到我挥剑挡下三枚银镖,原本心已经提到嗓子口的萧道清和岳秀这才放下心来,吕晋岳也收势退回自己的座位上,顺手将长剑归回刘振的剑鞘之中,脸上颇有欣慰之色。
「多谢方师姊指教。」
我将长剑交回左手,倒持长剑指地,抱拳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方虹行礼;然后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三枚银镖,交给萧道清。
「好,好!」
萧道清接过了我递过去的银镖,递给岳秀、让岳秀交还给方虹;同时连连点头,向着吕晋岳竖起大拇指。
「吕兄,你真是太过谦了,你这个关门小弟子岂只对你的剑法『有心得』而已?只怕已经学到你剑法的五成真髓了!要知道方师侄的『飞云镖』可是一绝,剿灭太阴教的时候,很多太阴教的淫邪之徒都是毙命在她这飞云之镖下的,你这徒弟如果没学到你剑术的五成火侯,只怕也格不开我方师侄的三镖齐发。」
「不敢,不敢,萧兄弟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