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们个个口观鼻,鼻观心的清高自持,大概是对这样庸俗的场面也很无奈,不过碍於大婚者的身份地位,才能耐住性子忍受吧,
相对来说,亲族那片区域就要热闹的多,人们来回走动,互相寒暄,拉关系,套近乎,虽然嘈杂了些,但礼仪上还是非常有分寸的,看的出来,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
普通席上的人们就比较随意了,甚至不乏许多正事还未开始,就大吃大喝起来的饕鬄之徒,数百席之多,占地很广,都是乡里乡亲的,也没人在这大喜之日来约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李绩便是这群乡巴佬中的一个,山南饮食还不错,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只苦了旁边的安然,不得不笑脸应对周围不时转过来的好奇的目光,为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多般辩解,她口齿伶俐,人又长得甜美,大家看在这漂亮小孩子面上,也无人来指责她那没有教养的叔叔。
“这蹄膀烧的不错,入味,不腻,还有咬劲,小安子你来一个?”李绩一边吃还一边劝道。
“叔叔,正礼就要开始了,你就知道吃,吃!”
安然把小手放在李绩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却发现把自己的手弄的生疼,那糙肉是纹丝不动;她倒没有什么难为情的,认识百五十年,在一起也近百年,自家男人是个什么德性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最不拿清规戒律,世俗凡规当回事的人,说实话,比起那些高高在上,拿腔捏调的所谓高人风范,她更喜欢李绩现在这副样子,最起码,是个真实的人,而不是把自己装成神的样子。
“哪呢?我带你去看看!”
李绩抆掉手中油腻,牵着她的小手假意往旁侧走了几步,就象一个真正的叔叔那样,把她举高高,放在脖颈上转了半圈,然后,接着回来继续吃。
只有安然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方才那席已被吃相看似文雅,实则速度飞快的男人吃掉了一半,一扫而光显然是不合适的,於是故作姿态,转半圈后,又找了一桌未动过的席面。
唉,至少他还知道不能全吃光!安然叹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首席附近,仪式,快开始了。
鼓锣声响起,一对新人从古寨中走出,大红披饰,凤珠满头,果然如安然所说,女子一脸昂然的走在左边,右边身形明显高大些的男人却是蒙着罩头,走在右边,
奇怪的风俗!
女子,那个西木家的玉清金丹,长的非常之……清奇,即使金丹修士已能在很大程度上随意改变面部肌肉容颜,但不知这女子是坚持本我不愿意改呢,还是即便改完了还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她几乎囊括了李绩心中对所有美好的反面理解,这恐怕也是此女在堂堂玉清山门,上万俊彦中仍然要选择一个外来金丹的原因,也恐怕是身为金丹修士仍然坚持举行这种世俗婚庆的原因?
一句话,别看老娘长的丑,照样娶个金丹相公!
这并未影响到李绩的胃口,超出他审美的东西看的多了,所以也无所谓,再丑,能比玲珑塔内那些二哈们更丑?
新人,在执礼者的引领下,逐一完成在修士们看来有些可笑,但在凡人郦族看来却无比神圣的仪式,比如,一路烧掉的金铂纸,跨过象征沟坎的长石槽,需要用脚碾碎代表灾噩的木偶,口中含水喷掉的门框上的宣纸画……
这些东西,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剑!好像一切都和剑有关,金铂纸是裁成的飞剑模样,石槽同样也是飞剑的制式,木偶是个背剑的道人,宣纸画更是直接,画的赫然便是一名飞剑正从头顶泥丸冲顶而出的剑修!
李绩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安然,“这怎么回事?怎么那些器物都是剑,还是飞剑?这是郦族的传统么?”
安然也有些头大,郦族的风俗传统她也知之不多,东海族群上百,她又自幼修行,成年后大半时间待在轩辕,怎么可能了解这些,真熟悉的话,也不会拉李绩来参加这样无聊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