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仁表他喜欢上了一个平民女子?”
刺史府内,听冷雨瑶说罢,李泽轩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难怪先前在酒桌上,王仁表说谁也帮不了他,这件事情李泽轩还真的帮不了他啊!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太原王家嫡长子的婚姻大事,他就更加插不了手了!
李泽轩本人是没有任何门第之见的,但他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太原王家作为世家大族,门第之见那是比谁都要看的重!
事实上五姓七望这种豪门世家对於族中子弟的婚姻之事一直都甚为看重,他们一般会选择在五姓七望之间世代联姻,现在的七大世家,哦,不,是四大世家中,基本上每家都跟另外四家沾亲带故,这就是世代联姻的结果。
千百年来,民间百姓一直都以迎娶五姓女为荣,甚至一些朝堂重臣也是如此,但往往寻常之人很难娶到五姓女,因为门第不够,但后来五姓家族中弄出了陪门钱这么个东西,什么是陪门钱?用通俗的语言打个比方说,有高官想娶五家之女中的其中一家,但是没有他们有威望,就需要陪门钱。
陪门钱动则百万,但即便如此,仍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五姓家族中出嫁女儿尚且如此,五姓男子婚配又怎么可能轻率?尤其王仁表还是太原王家的嫡长子,他想要娶一个平民女子,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王裕不会答应,同安公主也不会答应,太原王家的其他族老更加不会答应!
“嗯!公子的确是喜欢上了一位平民女子,可那女子好像却不喜欢公子,哼!这死妮子真是瞎了眼,公子肯屈尊降贵看中与她,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说到最后,冷雨瑶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愠怒。
李泽轩忍不住道:“那女子不喜欢仁表,冷姑娘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冷雨瑶对於王仁表的情谊,李泽轩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我....”
冷雨瑶一怔,随即脸颊变得通红,这让李泽轩忍不住啧啧称奇,暗道冷雨瑶这样的冰霜美人也会脸红吗?
“我只是公子的影子,公子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但我永远不会是公子的女人!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此生我只想默默地守护在公子的身边,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沉默了片刻,冷雨瑶轻声说道。
李泽轩默然,他没想到冷雨瑶竟然爱的这么卑微,果然门第之见害死人啊!
“冷姑娘,仁表喜欢上的那女子叫什么?家住何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李泽轩不善於安慰人,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许久之后,李泽轩开口,幽幽地问道。
他实在有些好奇,能将王仁表迷的如此魂牵梦萦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冷雨瑶面色转冷,顿了片刻,她回忆道:“今年年初,公子奉旨来岐州赴任,抵达雍县的时候,雍县的百姓们自是夹道欢迎,但有一人是例外。就在公子要进城的时候,一名白衣女子身披孝服,带着两名家仆抬着一个棺材,堵在了城门口!”
“身披孝服,棺材堵门!莫非雍县之前发生了冤案?”
李泽轩闻言,忍不住插话道。
冷雨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冤案!公子当时也没料到会遇见这种事情,但公子宅心仁厚,并没有因此而责难於她,反而上前询问那女子是否有冤情!经过一番询问,方才得知那女子名叫李静初,她父亲叫李兴恽,李兴恽生前开了一家车行,
本来是岐州最大的车行,他从炎黄商会的会员手中进货,然后专门在岐州贩卖奇趣阁的马车和自行车,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原雍县县令张梁看上了李静初的美貌,便想将之纳为小妾,李静初虽为商贾之女,却自有一番傲气,当然不肯去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小妾,便宁死不从!
张梁不好强逼,便只好将主意打到了李兴恽的身上,他先是将李兴恽邀至县衙,好言相劝,但李兴恽不愿意拿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来攀附权贵,便婉言拒绝!张梁大怒,扬言要让李兴恽在雍县再也做不成生意!
从那之后,李家车行隔三差五便有地痞无赖前来闹事,李兴恽报过几次官,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更为严重的是,有一天夜里,突然大批衙役将李家的宅院给团团围住,张梁声称李家宅院中有大逆不道之物,要进去搜查!
李兴恽闻讯,立即从卧房中出来,可却阻挡不住衙役进府搜查,李家上下,顿时鸡飞狗跳!女眷们也被惊动,纷纷穿好衣物,出了房门,以免遭到亵渎。
李兴恽本以为张梁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可谁知县衙的衙役真的在李府内寻找到了一件大逆不道之物,那是一面金牌~!”
“金牌?什么金牌?”
李泽轩心下好奇道。
冷雨瑶顿了片刻,轻声道:“那面金牌出自东宫!而且是刻於武德年间!!”
“隐太子??”
李泽轩倒吸一口凉气,暗道那什么县令可真特娘的狠,居然拿息王李建成来陷害李兴恽,这是在玩儿火啊!
冷雨瑶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正是隐太子当时在位时,东宫所用的金牌!张梁以此为借口,将李兴恽抓入大牢,在牢中指使狱卒对李兴恽严刑逼供,并逼迫李兴恽同意将女儿嫁给他,另外,他还暗中派人给李静初传信,扬言要救李兴恽,就乖乖地当他的小妾!
李静初为了救父,几番犹豫之后,终於决定舍弃自己的终生幸福,那一日她独自一人前往县衙,当面向张梁表明愿意委身,只求放了她父亲!张梁自是满口答应,当即便令衙役去牢房将李兴恽带出来,可谁知衙役去了不到一刻锺,便慌慌忙忙地空手而返,原来李兴恽担心李静初为了救自己而做傻事,再加上不堪忍受张梁的折磨,在牢中以木筷穿喉,自尽而亡!”
李泽轩眸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忍不住道:“混帐!如此人渣,怎配为一县父母官?冷姑娘,后来呢?那个张梁如今身在何处?”
冷雨瑶轻叹一声,继续讲述道:“李静初闻听李兴恽在牢房中自尽,悲痛万分,当场抽出衙役手中的刀,就要砍向张梁,却被张梁险之又险地躲过。差点被人砍了脑袋,张梁自是惊怒万分,连忙让人将李静初抓起来。可就在这时,一衙役来报,说是我家公子要进城了,张梁为了在公子面前留个好印象,赶忙转身去准备车驾,出城迎接!
李静初趁机夺路而逃,按理说张梁若是派人去追肯定能追回来,但这厮为了迎接公子,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节外生枝,便没有派人去追!
李静初回到家之后,当即让下人给自己准备孝服,并去棺材店买了一口棺材,随后她便身披孝服,带人抬着棺材前往雍县城门,正巧便堵上了公子!於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