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上那些纷繁曲折的线条,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勾勒出了一个庞大雄伟的高炉,可能是李泽轩画的太过於栩栩如生了,韩雨惜仿佛能感受到那炉中恐怖的热量,使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娘子对於工程之事还感兴趣?”
李泽轩嘴里一边嚼着饭菜,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妾身只是随便看看!”
韩雨惜回过神来,她思忖片刻,又道:“妾身见相公图纸画得这般好,心里在想,相公若是将这种手法用於绘画上,想必不会输於阎少监(即将作少监阎立本)!”
不要以为工程图纸都是一些生硬且毫无美感的线条,关键是看绘制之人的手艺,技艺高超之人的工程图,从中绝对能感受到不亚於艺术作品的美感,李泽轩现在就属於这种人。
“唔!绘画这种事情就交给阎少监他们来就好,你相公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咱虽然优秀,但也不能什么都干,总要给别人留活路吧~?”
李泽轩半开玩笑地臭屁道。
“扑哧~!”
韩雨惜闻言,掩嘴笑道:“相公,哪有自己夸自己的?羞也不羞?”
李泽轩翻了个白眼,“凭啥娘子你能夸,为夫就不能夸了?”
韩雨惜摇了摇头,懒得计较,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相公!上次您画的那些图纸,妾身帮你锁在柜子里了,怎么也不见你用?是不是忘记了?”
她说的其实就是李泽轩上次画的那几张发电机图纸。
“暂时先不用了!马上都到年关了,为夫懒得折腾那些了!咱们先过个安安稳稳的年再说!”
李泽轩回道。
“嗯嗯!以前过年都是跟铁蛋还有爹爹过的,相公今年能不能将他们接过来一起过年?”
提起过年,韩雨惜的双眸中瞬间焕发了夺目的神采,她虽然已为人妇,但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心底或许还保留着一些童真,期盼着过年时候的那种热闹与喜庆。
“呵呵!这有何不可?只要娘子开心,莫说这点小事,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为夫也给你摘回来~!”
李泽轩大笑道。
讲道理韩雨惜即便不说,他到时候也会那么做的,他老丈人跟小舅子大过年的就爷俩,那怎么能行!自然是两家人一起过年才显得热闹!
“嘻嘻!那天上的月亮光秃秃的,妾身要那做什么?不过妾身还是谢谢相公能答应!”
韩雨惜莞尔一笑,道。
显然,她之前用书院的望远镜看过月亮。
“唔,一家人谢来谢去是作甚?嗝~!好了,为夫吃完了!娘子你且先去休息吧!今晚我稍微晚些睡!”
李泽轩放下碗筷,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说道。
炼铁高炉的大体图纸虽然画出来了,但其中还有非常多的细节需要他一个一个地去考虑。
“相公,不能明天再画吗?也不用急这一时吧?”
韩雨惜一听,就知道李泽轩今晚要“加班”,於是劝解道。
“嘿!有些事情就得一鼓作气,这口气泄了,那下次再找回来就需要很久了!娘子你不用担心,困了我自会去休息,绝对不强撑!”
李泽轩摸了摸媳妇儿乌黑柔顺的发丝,柔声道。
其实以他现在的武道修为,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扛得住!
“那好!相公你要说话算话!妾身就不打扰你了!”
韩雨惜知道李泽轩决定的事情是劝不回来的,便妥协道。
“嗯!娘子快去歇息吧!”
李泽轩笑着道。
韩雨惜点头,带着餐盘食盒出了书房。书房内顿时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耐火!首先炉子里面必须得耐火啊!”
李泽轩看着先前画的结构图怔怔出神,片刻后他喃喃自语道。
“对!耐火水泥!顺便把耐火水泥给搞出来!最近让福斌快马加鞭去一趟朔州,先搞点铝土矿回来!”
忽然,李泽轩眼睛一亮,兴奋道。
山西朔州,他前世的大学室友就是来自於这个城市,那家伙是真正的家里有矿,不是煤矿,也不是铁矿,而是铝土矿,李泽轩有一年国庆放假的时候还随其一起去现场看过。
巧合的是,他那室友不知一次地在他吹嘘朔州的历史,说是“朔州”这个名字在北周时就已经有了,隋代虽改名为马邑郡,但唐代时李渊又给改回来了,可谓是一座历史名城。
现在的李泽轩,凭借着记忆,甚至能在地图上标出他前世室友家的那个铝土矿详细位置!
“嘿嘿!老同学,不好意思了,你家的矿先借我用用!你应该不介意吧?”
李泽轩像个神经质一般,跟“空气”对话道。
铝土矿也称高铝粘土,主要矿物为一水硬铝石、勃姆石、三水铝石和高岭石等,这玩意氧化铝含量高,研磨后加上石灰石煆烧,就是耐火水泥;直接压制成砖,可以烧制成耐火砖,最低耐火温度可达一千五百多度!
其实宋代的那种小高炉一般都是直接使用粘土筑造的,但寿命不高,李泽轩想打造一个最接近於现代钢铁厂所用的那种高炉,所以这种现代炼钢炉才用的高级耐火材料自然能用就用了!
更何况,他还有他老同学给他“留下”的一座铝土矿呢!不用白不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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