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黄道充叹着气,闭了闭眼。
“天下大乱,谁也无法独善其身。我黄道充为了保全家族,已经尽了全力。包括黄之浒在内,黄家已经是第三个叛子了。”
在旁的年轻人,犹豫了会开口。
“蜀王新胜,计杀了凉州军师,又让凉王大败於庐城。再加上以前的种种事情……父亲,蜀州可押重宝。”
黄道充没有立即接话,将头看向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每一月,恪州的三成税金,都会送到左师仁那边。如此,才能让接壤的陵王势力,不至於大军犯边。
“之舟,蜀王不喜世家。”
“父亲错了,我恪州并非是臣属,而是合作的关系。”年轻人认真开口,“再者,恪州的位置,便是四战之地。徐蜀王要想争天下,有朝一日破了凉地三州,他的目光,便会放至襄江两岸。而我恪州,便是他最需要的地方。”
“这就是不做臣属的筹码。”
“尽人事,听天命。”黄道充沉吟了番,依然无法做下决定,悠悠吐出一句。
“之舟,你这次入成都做质子,莫要再出乱子了。”
年轻人点头,“我是黄家正脉,与父亲一样,不管何时,都以家族延存为己任。”
“甚好。我先前想了想,若蜀王能破凉……便如你所说,在蜀州押重宝,全力供给。这乱世啊,该有多少个赌徒。”
两日后,成都外的长道,徐牧并没派人相迎。哪怕出示了官文,黄家父子被好一番询问之后,才能入得城里。
“拜见蜀王!”
只入了宫,黄道充便带着儿子,齐齐拱手施礼。
原本坐在王座上的徐牧,冷哼了声,拂了袖子,径直往后厢里走。
黄道充怔了怔,四顾目光,才看向椅子上的贾周。
“这、这位是毒鹗军师吧?”
在围杀司马修的事情之后,天下许多人都知道,蜀州的毒鹗军师,尚还活在世上。也因此,贾周没有再藏着掖着。
“军师,这是我新得的血玉珠子,还请军师帮忙美言几句。”
贾周笑而不受,“若非是考虑到先前的交情,吾王便已经发兵攻打恪州了。黄家主啊,这次的叛乱,你黄家难辞其咎。”
“贾军师,我实在是不知啊,那个该死的叛子……我早该将他赶出恪州的。贾军师,还请帮忙一番。”
黄道充的语气,不急不缓。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何尝不知道是在做戏。但即便是做戏,他也要跟着做。
“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贾周淡笑着。
“还请贾军师示下。”
“是这样。蜀州最近战略物资不足,我家主公为了这件事情,日日愁眉不展。若是你能帮着解决,或许我家主公一高兴,就不再问责黄家了。”
“敢问贾军师,蜀州缺什么。”
贾周语气平静,“最缺的,便是硝石。另外,还有盐铁。不瞒黄家主,我家主公等会,便要扛着铁锹儿,去山里凿矿了。”
“贾军师,你我都知,这世道里最稀缺的便是盐铁,至於硝矿,那更是有价无市。”
黄道充刚说完,徐牧便扛着一柄铁锹,从后厢里走了出来,还当着他的面,捶了两下老腰。
明知是做戏,但做到了这个份上……
“蜀王勿忧,盐铁之事,我来……想想办法。”黄道充艰难地憋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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