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其园这才道:“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大王看来威胁最大地乃是梁氏和蓝氏两家,可是大王有没有想过北方势力最大的是哪一个?”
萧牧远又皱起了眉头,廖其园在说胡国,对於胡人他天生拥有抵触感。
廖其园低声道:“蓝循最忌惮的也是胡国,假如咱们能够和胡国结盟的话……”
萧牧远目光一凛:“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将胡人引入中原,或将承受千古地骂名!”
廖其园阴险笑道:“非常时期,必然使用非常之计,胡国想要染指中原,无奈蓝氏阻住他南下的道路,咱们主动示好,胡人必然会视为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咱们双方结盟,胡国作为盟友可以向南威慑蓝氏,向东可以震慑女真,就算他日,胡国当真南下,咱们可以跟他内外夹攻,掠夺蓝氏的地盘,等到咱们大燕缓过这口气,到时候一样可以和胡人撕毁盟约。和他们一较短长。”
萧牧远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却想不出辩驳的理由,沉默许久方才道:“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廖其园重新跪倒在地上道:“大王,若是熄决心和胡人结盟,老臣愿舍得这身性命前往胡国出使!”
萧氏祠堂,萧牧远推着瘫倒在轮椅上的萧牧野缓缓来到祠堂之中,萧牧远低声道:“牧野,咱们好久没来看爹了!”
萧牧野宛如木头人一样躺在轮椅中,目光呆滞毫无光泽,他的心中却早已清明一片。当萧牧远背过身去,他地目光顷刻间变得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萧牧远恭恭敬敬向父亲地牌位叩了几个响头,低声道:“爹,我和牧野过来看您了。”
整个祠堂内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萧牧野的目光没有向父亲的牌位看上一眼,始终盯住萧牧远的颈部,假如他手中有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斩断他的头颅。萧牧远!他毁掉了自己地梦想,毁掉了他的雄心,毁掉了他地家庭,毁掉了他的一切,随着身体的一点点恢复,他的仇恨和野心也如同冬日过后地野草般疯狂生长起来,终有一天,他会让萧牧远偿还自己失去的一切。
萧牧远喃喃道:“爹,孩儿无用。让萧氏落入如此窘境之中,四周强敌环视,儿不知该怎么办,儿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儿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主意。”他低声向父亲地灵位倾诉着。却不知道所说地一切已经全都落入了萧牧野的耳中。
萧牧野冷冷看着大哥地背影,萧牧远不是一个好的决策人,如果他处在萧牧远的位置上,绝不会选择跟胡人合作,梁氏、蓝氏两家的联盟在他眼中根本不可靠,蓝循可以称之为一个老虎,可是梁靖只不过是一个反覆无常的小人,他既想获得利益,又不想付出真正的代价。只要挫了他的锐气。此人首先想到地就是如何保全自己,假如让他来处理这件事。他会选择首先打击梁靖,摧毁梁靖所有探伸到江北的势力,蓝循?假如蓝循当真敢趁机攻打萧氏的话,无论联盟与否,胡人都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萧牧远的头脑实在太糊涂了一些,和胡人结盟等於引狼入室,日后不但要遗臭万年,而且还会成为中原各大力量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萧牧远终於说完了心事,回到弟弟地身边,推着轮椅道:“牧野,告诉我,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该如何做?”
萧牧野没有说话,目光望着前方青石缝隙中钻出的小草,毛茸茸、绿油油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胡国可汗拓跋恩照正坐在围栏前观赏着斗狗,看着场内狗儿疯狂的撕咬,他不时发出得意的笑声,本应在胡国王宫内举行的朝会也前所未有的转移到了斗狗场内,一帮文臣武将彼此不时目光相交,都出无奈之极的表情。这位新继位地可汗兴趣之广泛在历代可汗中当数第一,可是单单对政事没有任何地兴趣。
拓跋恩照哈哈笑道:“快快,下注,下注!”
那帮臣子看到可汗既然发话,一个个也只能参予其中,两名内侍端着托盘开始点算赌金,就在活动进行的热火朝天之时,忽听远处护卫大声通报道:“西院大王到!”
听到这句话,那帮刚刚兴奋起来地臣子一个个慌慌张张回到了自己的队列,拓跋恩照也吓得脸色苍白,慌忙摆手示意那两名端着金子的内侍退下去。
可是没等他们退下去,西院大王拓跋烈就已经来到了现场,虎目冷冷环视众人,目光及处,众臣吓得一个个垂下头去,拓跋烈自从平定胡国内部叛乱之后,其权势在短期内已经攀上顶峰,兼之手握胡国兵权,整个胡国上下,再无人敢和他一争锋芒。
拓跋恩照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王兄来了,呵呵,刚好,我和诸位大臣们正在观赏斗狗……”因为拓跋烈帮助平定了他两位王弟的叛乱,拓跋恩照故而尊称他为王兄。
拓跋烈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扬起马鞭指点着周围众臣:“大汗给你们俸禄,百姓供你们衣食,究竟是让你们做什么?”
没有人敢回应拓跋烈的话。
拓跋烈怒吼道:“是让你们为胡国效力,是让你们为百姓谋福,你们一个个都忘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拓跋恩照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拓跋烈表面上骂的是众位臣子,其实骂的是他,他陪笑道:“王兄啊,他们是我叫过来的,我看大家在朝堂之上过於严肃,所以想了这么一个主意,边看斗狗,边议论国事,大家也算是其乐融融,你们说是不是?”
两侧众臣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回应。
拓跋烈的目光落在那两名端着装满黄金托盘的内侍身上,声音低沉道:“你们守在大汗的身边,不知奉劝大汗专注国事,反而诱导大汗寄情於玩物之中,今日之事,断断不能饶了你们!”
两名内侍吓得慌忙跪倒在地上:“大汗……”
拓跋恩照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睁睁看着四名如狼似虎的武士冲上来将两名内侍抓了下去。
拓跋烈怒视众臣道:“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胆敢诱导大汗,我必不饶他!”他的这句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流出不可一世的霸气和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