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轩宇愤然点了点头:「我不管,若是贻误了战机,你自己向我父王交代!」
丘朗看着梁轩宇远走的背影。面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身边众将多数都是丘朗的心腹,对梁轩宇这个庸碌无为的纨裤子早就心存不满,看到他竟在都督面前如此放肆,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丘朗观众将地神情,已经猜测到他们的心意,淡然笑道:「大家都散了吧!」
月色朦胧,丘朗在吴国贵的陪同下来到李晟地坟前,从江边拾起白色的卵石。堆砌在坟塚之上,吴国贵打开酒坛。丘朗满上一碗,默默洒在李晟的坟前,低声道:「李晟,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轻敌,绝不会让你陷入这场绝境之中,更不会白白的送掉自己的性命。」
吴国贵道:「都督。都是那诸葛运春过於狡猾……」
丘朗苦笑道:「战场之上表面上看较量的是兵力,可真正较量地却是心计,我错误估量了他的实力,先输了一场。」
吴国贵道:「都督打算怎么办?」
丘朗道:「集中击破!」
吴国贵微微一怔,低声追问道:「大都督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丘朗道:「我们地策略并没有任何错误,只是没有想到诸葛运春会如此狡诈!」他深邃的双目之中迸射出异样的光芒。
吴国贵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小声道:「都督难道要再次攻打暮烟砦?」
丘朗点了点头道:「不但要攻打暮烟砦,而且我会亲自去!」
何泰和李丰来到诸葛运春身后,恭敬道:「军师。贺老头回来了,如你所料,丘朗果然赏赐了他不少金子,而且并没有为难他,军师真神人也!」
诸葛运春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丘朗此人地胸襟气魄还是不小地。听说他有常胜将军地称号,号称自从军以来从未打过败仗。」
何泰李丰同时咋舌道:「这么厉害?」
诸葛运春道:「没有经历过惨痛失败地人,绝不会是一个真正成熟将才,从他这次损失五千人表现出的气魄来看,他必然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方才有今日的成就。」
李丰道:「军师。这么说丘朗岂不是很可怕?」
诸葛运春道:「丘朗现在心中最想除去的便是我。他已经意识到如果不拔出暮烟砦,他的船队便不可能平安无事的通过七重峡。照我看,很快他就会发动对暮烟砦的又一轮攻击,而且……」诸葛运春停顿了一下方才道:「这次他一定会亲自前来!」
何泰道:「如果丘朗亲自率军前来,这暮烟砦岂不是保不住了?诸葛运春微笑反问道:「为何要保?」
何泰和李丰都是一怔。
诸葛运春道:「丘朗派来的五千人全部被火烧死在南循沟内,这件事想必会引起他足够地重视,照我看,他再次攻打暮烟砦,投入的兵力会成倍增加,他的总兵力不过是四万多人,这样一分,船队那里驻防的力量就会相对薄弱,对我们来说乃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转向何泰道:「何泰,你马上前往东阳砦,让李伯年做好准备,丘朗出兵进发之后,让他带领船队攻打丘朗的后方部队,将他们吸引到七重峡内。」
「是!」
清晨,石娃子从疲惫之中醒来,揉了揉酸涩地双眼,舒展了一下臂膀,他们守在熊耳山古栈道已经五日,连续击退了吐蕃人三次进袭,看来吐蕃人已经意识到不可能在这么险峻的地形下取得突破,昨天一整天没有发动任何的进攻。
石望山早已起来,攀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上向吐蕃人的阵营眺望,石娃子也爬了上去,顺着石望山的目光望去,却见吐蕃人的阵营前,一片黑压压地东西宛如漫天乌云一般向石人峡地方向席卷而去。
天地为之震动,石娃子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那片乌云的后方开始燃烧起来,惊声道:「那是什么?」
石望山掩饰不住内心地惊恐,颤声道:「火牛阵!」
五百头犁牛尾部被点燃,它们疯狂飞奔着,向着石人峡的峡口处全速冲刺而去,地面因为犁牛的践踏而发出阵阵痛苦的战栗。
这杂乱而雄浑的蹄声彷佛踩在狄惊雷和所有士兵的心里,狄惊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慌之色,他们的前方是一道刚刚挖好的壕沟,这条壕沟横亘在石人峡之中,宽三丈,深两尺,短时间内人力只能挖到这样的程度,在壕沟内倒满了火油,再往前便是用吐蕃士兵屍体堆积而成的墙壁。
狄惊雷用目光测算着他们和壕沟之间的距离七丈三尺,假如犁牛可以冲过这条壕沟,他们就将直接面对这些疯狂的动物。
犁牛宛如一头头燃烧的疯魔,疯狂撞击在屍体堆成的墙壁之上,面对燃烧的犁牛群,那墙壁是如此薄弱,如此的不堪一击,瞬间便崩塌下去,被燃烧的犁牛碾踏於铁蹄之下。
狄惊雷看到那一双双嗜血疯狂的眼睛,他抿起嘴唇,松开弓弦,一支燃烧的箭镞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在倒满火油的壕沟之中,「轰!」壮丽而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