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虚翰良代替父亲将龙渊送出房门,龙渊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身边走过的一名婢女道:「她是你女儿吗?」

虚翰良被他这句话问得摸不着头脑,那婢女无论发型头饰还是模样气质哪里有半分小姐的模样,他老老实实答道:「小女今日一早去济慈庵还愿,现在还没有回来。」

龙渊本来是想趁机见见虚翰良的女儿,却想不到如此不巧,他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相国府邸。

虚翰良送走了龙渊,这才笑眯眯返回后堂,来到父亲的房间转身关了房门,禁不住笑道:「小皇帝真是可笑,竟然指着婢女说是慧妍,眼光当真是差到了极点,真是可笑……」

他来到父亲面前,却看到父亲呆呆坐在床上,表情凝重无比,手中握着一张红色的信笺。他低声道:「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虚无我一言不发的将那张信笺递给他,虚翰良接过信笺却看到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一个是当今皇帝龙渊,还有一个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虚慧妍。

虚翰良此时方才明白龙渊临走之时为何会问出那样的话,小皇帝是故意提醒自己,原是自己愚鲁,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女儿能够飞上枝头成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大康皇后,对每一个父亲来说应该都是梦寐以求的幸事,可是这龙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傀儡,大康政权早已处於风雨飘摇之中,这种时候将女儿送入宫廷,无异於一手将她推入火坑,虚翰良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他望着父亲的眼睛,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虚无我抿起嘴唇,他抓起桌上的紫藤雕花烟斗,虚翰良慌忙凑了过去,拿起火石为父亲将烟锅点燃,虚无我用力抽吸了两口,喷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他的眼神在烟雾中越发显得不可捉摸,沉默许久方才道:「他们是想将我逼入绝境啊!」

「爹,慧妍自小和轩宇定下婚约,我们可以用这个借口回绝陛下!」

虚无我叹了一口气道:「今日皇上前来,不是为了探病,而是为了提亲,慧妍和轩宇所订的婚约只是口头约定,太后和萧逆寒必然早已将其中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方才突出奇兵,皇上自己将生辰八字送来,等於告诉我们,这件婚事绝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虚翰良黯然道:「难道真要将慧妍送入宫中?这小皇帝连自己都不知活到什么时候,又有何能力保住我的女儿?」

虚无我低声道:「平南王和我相交莫逆,我若是反悔,退了这门亲事,他定然会和我恩断义绝,缺少了他和那帮老朋友的支持,我们虚家在朝中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虚翰良愁上心头:「左也不是,又也不是,难道我们当真要任由那个奸贼欺凌吗?」

虚无我道:「我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在这贼子羽翼未丰之时将他铲除,现在养虎为患,追悔莫及。」

「爹,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和他拼了,就算失败,也落得一个忠君爱国的千古清誉。」

「千古清誉?」虚无我哈哈大笑道:「人若是死了,还要清誉有何用处?」他轻轻拍了拍虚翰良的肩头:「而今之计,我们唯有等下去……」

「等下去?」

「不错!萧逆寒自以为大权在手,目空朝野,现在他要着手清除我们这些最后的障碍,他却没有想过,我们虽然老了,却还有些力量。」

「爹!」虚翰良激动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父亲说出这样掷地有声的话语。

虚无我一双混浊的双目陡然迸射出逼人的寒芒:「我一直在他的面前隐忍不发,并非是因为我怕他,而是因为我在等待机会!」他停顿了一下方道:「蓝循此人早有谋反之心,近十年来在西疆苦心经营,决不会甘心将自己的心血就此放弃,萧逆寒逼他离开西疆,等於逼他谋反!许都、呈威、南阳发生的民乱有愈演愈烈之势,北方胡人从未有一刻放弃过对中原江山的窥觑,南方诸蛮骚乱不停,大康实则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倒要看看萧逆寒下一步棋想怎么走?」

「大康的国运难道真的到头了吗?」

虚无我闭上双目,彷佛老僧入定一般,许久方才道:「想不到我会亲眼看着大康的江山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