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些有身份地位得人,躬身一礼。
“各位无须多礼,都免礼吧。”王锡爵稍稍扬了下手。
“谢大人。”
他们纷纷站起来,是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这些老爷们肯定不是来道贺得。
郭淡立刻上前,拱手一礼,“郭淡见过各位大人。”
王锡爵笑道:“我等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郭淡笑道:“大人日理万机,还能够抽空来此,小店蓬荜生辉,岂有打扰一说。”
万鉴似笑非笑道:“你这可就谦虚了,你这店面可比我府衙得大门还要大,这要还算小的,那我的府衙岂不成茅厕了。”
郭淡呵呵道:“哪里,哪里,我这是两个店面合在一起的,故此看上去比较大,主要还是方便客户进出,没有别得意思,不过我觉得如果府衙的大门搞得这么大,那可不太好,毕竟百姓进出官府,八成都是吃了官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府衙的大门庄重、气派就行,不一定要追求大。”
不少商人底下了头。
这嘴真能说。
“你...!”
王锡爵抬手拦住了正准备发飙得万鉴,又向郭淡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是应该虚心接受,其实今日本官来此得目的,也是来向你们学习得。”
郭淡诚惶诚恐道:“不敢当,不敢当,是我们该当向大人谦虚。”
王锡爵笑道:“你郭淡就别谦虚了,那三院制度不就是出自你手吗。想必你这钱庄也已经准备好缴纳契税得流程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
契税?
没有听说过呀!
方才还暴怒的万鉴,此时脸色露出了微笑。
郭淡皱眉道:“契税?大人此话怎讲?”
王锡爵呵呵道:“三院制度是出自你手,你还来问我?”
郭淡摇摇头道:“在下实在是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王锡爵道:“当初你向陛下提议三院制度,主要是为了解决商人的一些纷争,毕竟如今这商人是越来越多,而你自己在卫辉府也曾说过,这法院凭什么保证契约的公信力,这契税可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如今南直隶已经有了三院,也应该开始增收契税,之前官府出过告示,将会增加商税,这增加的商税就是契税,从今日开始,所有契约都必须缴纳契税,否则的话,法院一概不予受理。”
在场的所有商人,不禁都是紧锁眉头。
王一鹗突然道:“关於粮食、盐、铁、茶等商品,都不需要缴纳任何契税,毕竟农税方面已经收过一道税,但是如牙行、钱庄、股份等等交易契约就必须缴纳契税。”
他身边的一个主簿将一份公文递给郭淡。
王一鹗道:“这就是官府拟定得契税制度。”
这一听就是针对郭淡来的,牙行、钱庄、股份,不都是他的行业吗。
郭淡拿过来一看,跟卫辉府是一模一样,将公文一合,道:“大人,您这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时候说,我这张开得可能就不太美妙了。”
我这里买股份,你这来收税,这怎么玩下去。
王锡爵笑道:“这今日不收昨日税,官府刚刚好也是定在今日,原本是上午贴出告示,不曾想你这里这么早,於是本官才亲自来通知你一声。”
谁信?
商人们都不相信,你这就是成心针对我们。
这张还怎么开。
大家纷纷看向郭淡,充满着担忧。
老爷们当然是一张高chao脸。
活该!
你搞得这么盛大,难道是在给我们面子啊!
要不挫挫你的锐气,你不得上天啊!
“呵呵!”
郭淡突然笑了起来,直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契税该缴,大人恕罪,这都是我没有准备好,不过大人请放心,我们牙行办事效率,那是首屈一指,跟官府不太一样,我马上就让人去安排,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商人们顿时一脸挫败,商人到底是商人,老爷到底是老爷。
王锡爵笑道:“就有劳了!”
“不敢!不敢!”
郭淡拱拱手,突然微微偏头,“大管家!胡总经理。”
“在!”
寇义、胡渡立刻上前来。
郭淡道:“你们给听清楚了,今后若有人上门无故要钱,不要管他们身上穿着是什么衣服,不要跟他们任何废话,直接用棍棒给我轰出去,我们交了税,法院就有义务为我们做主,避免我们这些正当商人受到莫须有的欺压和勒索”
“是。”
寇义、胡渡拱手道。
“你在讽刺谁呢?”
赵飞将怒斥道。
“不是讽刺, 我是骂。”
郭淡呵呵道:“谁是无赖我就骂谁,这该缴纳的税,我一分不会少,可不该缴纳得钱,我一分也不会多给,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大人?”
他看向王锡爵。
王锡爵呵呵笑了笑,道:“你说得很对,但做法有些不妥当,你应该将那些人抓去法院,而不是用棍棒轰出。”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我一个童生,不太会言语,恕罪,恕罪。”说着,郭淡突然向一众商人道:“各位都听见,今后一定要谨遵大人之命。”
商人们异口同声道:“草民遵命。”
不少南京的商人真是泪眼汪汪,这税交得可真是痛快啊!
明朝规定的商税不高,但额外收得税,可真是五花八门,尤其是针对中小商人的税,因为他们有钱又没关系,是最好的韭菜,经常就逼得他们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