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抉择(1 / 2)

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3498 字 1个月前

落败济北王府前,来了一个骑着毛驴的农人。

农人的脸庞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脸上已经被刻上了辛劳的痕迹。

握住毛驴缰绳的手,手背已经变得灰黑,上面布满了粗糙的纹路。

身上的粗麻衣物灰扑扑的,脚上鞋子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都说明这是一个真正的农人。

可是这个农人看向济北王府的眼睛,却是充满了复杂之色。

牵着毛驴,来到侧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曹苗皱了一下眉头,又加大了力气。

“砰砰砰!”

门终於从里面打开了,年老眼昏的门房,颤悠悠站在那里,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农人。

似乎很有些疑惑,这么一个黔首,哪来的胆子来敲大魏诸侯王的门。

不过说来也怪,眼前这个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曹苗有些无奈:

“严叔,是我啊。”

老门房听到这个声音,终於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离府数年之久的大郎君。

“郎君?你是大公子?”

老门房抖抖索索地扶住曹苗的双臂,老泪纵横: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哇!”

曹苗的眼角抽了一下,看了看吱呀吱呀作响的破门板。

再看了一下塌了都没有修补的院墙。

记得自己离开时,这个塌口还没这么大呢。

唉!

各有各的苦。

乡下虽不似这里繁华,但胜在自在。

在这里当济北王,却是难有自由。

“大公子,来来来,老仆带你回府。”

曹苗连忙按住老门房:

“严叔,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走,你且在门口继续守着吧。”

“那不成,大公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老仆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没有不管不顾,没有,”曹苗一把把毛驴的绳子塞到老门房手里,“这样,严叔啊,你帮我把这头驴系好,我自己进去见允恭。”

“驴?”

老门房看了看手里的绳子,再看看曹苗身后的毛驴,最后目光又落回曹苗身上,再次老泪纵横:

“大公子啊,你在外面,可是受大苦了,连马匹都骑不起了,只能骑个驴。”

乡下嘛,能骑个驴就不错了。

更别说这些年来,大魏不断失去养马之地,现在仅存一个幽州。

而在司马懿进驻冀州之后,连幽州都不给大河南边运送马匹了。

官府和军中严重缺马,民间哪还有什么马匹?

就算有,基本也是老马残马,能有一匹驽马就算是不错了。

而且未必能比得过自己的毛驴。

“行了,严叔啊,把驴放在前院吧,你在这里看着它就行。”

济北王曹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吩咐了一声,这才解了曹苗的尴尬。

济王府里,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前院一年到头也打扫不了几次,荒草丛生。

虽说冬草干枯,但临近开春,说不得这头驴能在院子里寻上几口吃的。

兄弟二人,一人身着诸候王服,一人身穿粗布麻衣,彼此对视。

良久之后,曹志忽然笑道:

“阿兄,你来了。”

曹苗点头:

“是的,我来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到了,所以我这才出来吩咐一声,没想到比我想像中还要快半日。”

曹志伸手肃礼:

“阿兄,里面请。”

曹苗定定地看了曹志一会,笑了笑,终於迈步入内。

“外面不收拾便罢了,里面你也不让人收拾一番。”

看着满客厅的凌乱,一些器具甚至还是西来之物,放到外面,遇到识货的,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曹苗不由地就是有些感慨。

“府上哪有多余的人手?”

曹志不在意地笑笑,面容有些苦涩,“能走动的,就那么两三个,都跟着商队出去了。”

济北府肯定是没有商队的,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组织商队。

但有门路。

而关东这边,有商队没门路的人家,比比皆是。

不过曹志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每次都要只要一成。

无论是和谁合作,都只要一成。

就算是有人硬要多分几成给他,他也不要。

而且他挑合作人也很谨慎。

但凡大一点的世家,他都不会选择——这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避祸。

小一点的豪强,又没有那个资格。

所以不大不小的人家,又明里暗里拐个弯却能与某个世家大族拉上关系的,才是他的合作对象。

不缺钱,但也没有太多钱。

反正就是够用,还能享用一些西来之物。

这就是济王府的状况。

曹苗听了曹志的话,左右看了看。

“不用看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曹苗一听,脸上顿时就是吃惊之色:

“文学防辅官?”

“文学防辅官是用来防大人的,你我兄弟二人,又没有什么名声,哪值得人家辅佐?”

辅佐二字,咬音略重,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诮。

“所以大人去世后,最后一任防辅官离任,朝廷就再也没有派人过来。”

曹植死后,曹苗曹志二人,一人当了济北王,一人去了乡下种地。

曹苗这些年来,种地就老老实实种地,如无必要,绝不会打探济王府的消息,更别说主动联系。

若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副农人打扮。

此时听到曹志这么一说,他不由地燃起了一线希望:

“难道朝廷已经一改宗室苛政?”

怪不得允恭会突然叫自己过来。

“想什么呢?”

曹声失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曹苗:

“朝廷现在恐怕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管我们这在外面的诸侯王?”

曹苗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然后心里又猛地一缩,声音都不禁地低沉了几分:

“那允恭叫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曹志没有立刻回答,把早就准备好的《六代论》递了过去,解释道:

“这是最近在宗室之间流传的文章,听说是前些日子,有宗亲上书朝廷的奏章。”

曹苗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翻开略看了一遍,脸上出现惊异之色:

“这奏章,怎么感觉……”

“有点熟悉,对吧?”

曹志替他把话说了出来,“我初次看到时,也是有如此感觉,所以有人说,这是大人的遗文。”

“大人确实写过类似的奏章。”

曹苗有些不太确定,又翻看了一遍。

曹志摇头:“但这绝对不是大人写的,大人有手所作目录,但凡是大人写过的文章,皆有记载,但此文,我没有在目录中查到。”

“你是说,有人假托大人之名?”

曹志点头。

曹苗越发地疑惑了:“为何?”

曹志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郁:“洛阳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