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巧言令色者,须得巧言令色之人对付(1…(1 / 2)

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3358 字 1个月前

李衡夫妇商议完毕,又安排好诸事,便等待羊衜前来。

谁料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原来羊衜已经离开了武昌,前去荆州南阳老家。

待他返回武昌时,这才与李衡一起前往建业。

在李衡离家后,武昌很快流传起一个传言:

向来有识人之明的羊衜,从建业返乡,路过武昌,再次与李衡相遇,得知对方仍是庶民之身,不由地感叹良才流落於民间。

为了不让大吴失去贤才,他决定把李衡带回建业,亲自举荐於陛下。

习英习听到这个传闻后,不禁大尺失色,花容惨淡。

她本以为,羊衜乃是太子宾客,所以自家阿郎是要归於太子门下,哪知居然是直接被举荐於陛下。

再想起这个传言,习项习立刻就明白了其中之意:

羊衜举荐自家阿郎,乃是个人之举,与他人无关……

日后若是自家阿郎有所不测,事后查起,最终也是止於羊衜,而不会牵扯到太子身上。

想通了这里头的关节,习英习的心,顿时如坠深渊。

只是羊衜与李衡已离开武昌多日,怕是已经到了建业,此时就算是想追,那也追不上了。

更何况,追上了又如何?

若是自己真猜对了,那么太子根本不可能在自家阿郎进谏陛下之前,与阿郎见面。

李衡自然不是知道自家细君正心如火焚,他跟着羊衜来到建业,按照习英习的吩咐,向羊衜请求,想要见太子一面。

羊衜听到李衡这个要求,不禁骇然道:

“叔平何以有此等想法?”

李衡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

“羊君乃是太子宾客,吾既为羊君所荐,以后自是要为太子效力……”

羊衜大惊失色:

“叔平还请慎言!”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门口,左看右看。

幸好此时李衡是寄宿於羊衜的家中,羊衜在确定没有人听到李衡方才那句话后,连忙把房门紧紧关上。

然后再转身回来,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叔平,吾此次举荐你,乃是为国举才,与太子毫无关系,不拘是陛下还他人问起,汝都须得切记切记!”

李衡一愣,本能觉得有些不对:

“这……羊君此话何意?”

羊衜从头到尾,就没跟李衡提过太子,为的就是若遭到吕壹,到时就由自己担下所有责任,绝不能牵连到太子身上。

只是让羊衜没有想到的是,李衡一介庶民,居然还能看透朝中争斗,这让羊衜不由地有些心惊。

“吾举荐汝,乃是不忍良才流落民间,让他国笑话我吴国弃才不用,与太子毫无关系。”

羊衜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衡看到羊衜这般模样,心头一震。

只是他素来信服自家细君,再加上此番出来,本来就是存了以命博富贵的想法。

若是自己被吕壹报复,性命不保,至少也要让妻儿后半生无忧。

所以他咬了咬牙,坚持道:

“吾受羊君之恩,常憾无以为报,故明知此次凶险,亦不惧生死,听凭羊君驱使。”

“然衡死且死耳,唯一担心的,便是家中妻儿无有着落,若是能了了此愿,某即便是被人烹之,亦是甘心。”

羊衜听了他的话,大是动容。

他伸手拍了拍李衡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同时又重重地说道:

“不瞒叔平,此次若是事有所失,吾怕亦是难以幸免,故吾早已将家人托於他人。”

“汝,”他指了指李衡,又指了指自己,“与吾,可谓同生共死也。汝家人,亦是吾家人。”

“吾在此发誓,若是你命不保,家中妻子,自会有人养之,但请无虑便是。”

“吾若是欺瞒於你,则天地皆灭吾,受千剑万刀而死。”

李衡看到羊衜当着自己的面发了这等毒誓,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一定要见太子:

“羊君既已把话说到这里,吾又岂也不信,既如此,则吾再无忧矣!”

羊衜生怕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又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

“叔平,汝要记得,此事若成,则汝有除奸之功,若是有失,到时你我若是落到吕壹手里。”“到时只盼你千万要记得,切莫要牵连他人,则家人自有富贵。”

“若是牵连他人,则家中娇妻与幼子,则再无人保矣!”

李衡既然答应了羊衜,自是早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如今得到保证,再不用担心身后之事,又岂会分不清轻重?

“羊君之言,吾必牢记於心。”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李衡有尚书之才的名声,很快以某种形式,在不经意间传到了孙权耳里。

同时羊衜又很是“及时地”向孙权举荐李衡。

孙权果然极有兴趣地接见了李衡。

待他看到李衡气宇轩昂,第一次面对自己,竟是没有丝毫的畏缩之色。

光是这一点,此人的胆色就要比大部分人强得多,所以孙权心里就先喜欢了三分。

按惯例询问了一些题之后,孙权很快看出来了,论起学问来,李衡确实与世家子弟有一些差距。

不过一旦论起时务来,本人却有一定的见识,又与那些充塞於各部曹,不知人间疾苦的权贵豪右子弟大不一样。

於是孙权心里再添了两分喜欢。

问完了话,孙权按惯例让李衡论策。

所谓论策,要么是说自己对时局的看法,要么是对某种现象或者某个事件提出解决方法等等,不一而足。

李衡等的就是这一刻,但见他开口道:

“臣本一介庶民,却得陛下破格简拔,敢不誓死以报陛下耶?今日有一言,虽知有身死之忧,亦不得不面陈陛下。”

孙权先是一愣,然后大笑:

“当真汝所言,朝官而暮狱,那吾岂不成了暴桀之君?且听听汝有何惊人之言。”

孙权笑容尚未褪去,就听得李衡大声道:

“臣今日所言者,便是吕壹之辈,陷害忠良,毁短大臣,排陷无辜……”

孙权闻言,先是惊愕,接着就是有些羞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但见李衡立於庭下,昂首而立,口舌如刀,滔滔不绝地陈说起吕壹的罪行来。

侍立在周围的宫人们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吓得趴了下去,不敢发出一言。

偏偏李衡早存了必死之心,越说越是激昂,越说越是大声。

在孙权听来,这简直就是如雷鸣於庭中,轰隆不绝。

“别说了,汝不过是初日得着官袍,又岂能轻易对朝中之事加以评论?”

孙权看到下边这个家伙一直没有想要停下的模样,忍不住地喝止道。

“莫说是一日,臣就是一刻不脱官袍,那就是仍是吴臣。身为人臣,劝谏人主,有何过错?”

“反是陛下,先是授臣以官位,又不听臣之劝谏,敢问陛下,所欲何为?”

孙权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李衡见此,更是得寸进尺:

“若是陛下认为臣乃妄言,可下诏让臣下狱,以全朝官而暮狱之言;若是认为臣之言微有许可取之处,可下诏领有司查吕壹所为……”

此时的孙权,虽已渐有昏庸之像,但还没有到完全糊涂的地步,所以他自是不可能让李衡下狱。

吕壹本来就是孙权手里的一把刀,若是刀主人不知道刀的所为,那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李衡所言,却是让孙权心里终於有了一点顾虑。

毕竟在他看来,李衡不过是刚从庶民破格提拔成为官吏,乃是清清白白身世,不可能与朝中有所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