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司马懿的想法(2 / 2)

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3179 字 1个月前

在这等情况下,他不得不极尽思虑,写了一封奏章,言明幽并二州胡人隐患。

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看法,当前天下大势,蜀吴才是大敌。

对胡人可利用之,不可逼迫太过,以免在北方边境耗费太多兵力与钱粮。

写完奏章后,他又写了一封信,秘密派人送到关中。

毕轨是指望不上了,现在他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镇守并州西南边关中的大司马。

王雄的信还在半路上,司马懿已经站在蒲阪津渡口,看向东北边,缓缓地说出一番话来:

“毕轨此人,最多不过在地方任长史,连主政一方都没有经验,更毋论领军。”

“他能任并州刺史,所倚仗者,不过是陛下所亲重。故更应当小心谨慎,以免出错。”

“如今不但擅改梁习旧例,更是亲自领军出境,其人狂妄如此,怕是要被胡人所辱。”

王雄或许会怕得罪毕轨,但身为大司马,司马懿已经算是朝中第一重臣,何须要担心这些?

司马懿身边,侍立着司马师。

而有一人,正紧随着司马懿父子身后。

既不是雍州刺史郭淮,亦不是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凌、骁骑将军秦朗等人。

而是刚从北地郡归来的的邓艾。

“大……司马,不看,看好毕刺史领军?”

大司马能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心腹,邓艾心里不由地很是感动,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他比起你来,可是差得远了!”

司马懿拈须,淡然一笑,也不知是讽刺毕轨还是赞扬邓艾。

“大司马谬赞,艾……艾不敢当。”

邓艾激动得面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司马懿摆摆手:

“此次你跟着去北地郡,已足以证明你的才能。至於毕轨,且再过一段时间,看看会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从蒲阪津渡口东渡大河,就是河东郡,也就是洛阳所在的司州地界。

但如果一直沿着大河北上,可以直接到达西河郡,也就是并州地界。

所以若是有心,从这里可以很容易打听到并州的消息,。

正如远在凉州的某些人所料,司马懿经营北地郡,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预防并州胡人有变。

灭胡薄居姿职一族,邓艾以裨将的身份随军中前往。

魏军干净利落地灭了胡薄居姿职的部族,正是根据邓艾提出的突袭建议。

邓艾原本是以屯田官的身份调来关中,在与司马懿相遇后,先是提出了屯田的具体做法,现在又立了功。

所以得封偏将军,算是终於迈出了第一步。

这怎么不让邓艾对大司马怀着满腔的感激?

但听得司马懿继续问了一个问题:

“吾听闻,士载当年在任典农都尉学士时,曾有谒者郭玄信言,汝之才,当至卿相,可有此事?”

邓艾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向司马懿看去。

但见司马懿面色沉静,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邓艾本就口吃,心慌之下,更是说得不流畅:

“大……大……大司马,容禀。此乃当年末将与石仲容并为御隶时,谒者戏言耳。”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不用紧张,汝单单给吾上言关中屯田之法,至少可任一郡守。”

“如今又献先以雷霆之势震摄羌胡,再辅以怀柔之策,实乃大才是也!”

邓艾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方才说的石仲容,可是时人所说‘石仲容,姣无双’的那个石仲容?”

司马懿终於问出了这个问题。

“正是。”

“当年汝与他并为他人驾车,又同被人称为卿相之才。那你现在可知他在何处?”

“大司马恕罪,当年石仲容结识了吏部郎许允,欲求上晋之道,后又听说他被调至邺城。末将与他,久不相通矣!”

司马懿闻言,不禁有些叹息道:

“惜哉,看来吾失去一位卿相之才矣!”

邓艾看到大司马这求贤若渴的模样,心里大是不忍,又道:

“大司马,末将听闻,石仲容近年来,曾贩铁於邺城与长安之间,大司马不妨令人寻之,说不得能寻得亦未知也。”

“哦,还有这事?”司马懿大是意外,连连点头,“倘若当真能再寻得大才,再记你一功。”

又安抚了一番邓艾,这才让他下去。

但见邓艾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司马师行礼,这才离去。

一直未曾开口的司马师这才问道:

“大人待这邓士载何其厚也?”

“因为他有才。”司马懿淡然道,“有才之人,不怕嫌多,只怕太少。”

初遇邓士载时,便是见他不顾下雪严寒,蹲在城头画地形。

这等人物,即便天分不高,就凭这份韧性,只要有机遇,将来也不会是一个简单人物。

司马懿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指了指西边:

“如今蜀寇气焰猖獗,极是狡悍,若是身边没有能人相助,安能完成陛下重托?”

司马师听到自家大人提起“陛下”,不禁就是一声闷哼。

浮华案一事,虽然已经过去,但司马师这辈子都会刻骨铭心地记得这件事。

他不但被剥了所有官职,更被禁足一年,不得出家门一步。

更别说在那一场风波中,因为恐惧而露出的丑态,被他人看了个通透。

在司马师眼里,那位陛下的做法,和羞辱自己根本没什么分别。

司马懿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但见他缓缓道:

“吾常对你言,势不如人,就要识实务,懂忍耐。勾践有卧薪尝胆,韩信有胯下之辱,你这点事情算什么?”

司马师一惊,连忙应下。

司马懿点点头,又看向东北方,若有所思地一笑:

“你可知,为何我这么关心并州之事?”

“不知。”

“我们那位陛下啊,虽和先帝大不一样,但有一点很是相似,那就是喜欢用旁支宗亲,或者是姻亲。”

毕轨就是皇家姻亲。

至於司马家,则是隔了一层。

因为自家儿子娶的是夏侯家的女儿。

换成以前也还好,但现在夏侯家可是陛下的肉中刺。

“可是就算是毕轨当真如大人所言,兵败於胡人之手,那和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司马师问道。

司马懿意味深长地一笑:

“毕轨若是有失,以我们那位陛下的性子,必然会再派人领军前往。”

当年败於蜀寇之手,陛下可不就是不顾众臣劝阻,与曹真密谋再度攻蜀?

若是连胡人都打不过,那陛下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司马师仍是不解。

“大郎啊,若是毕轨兵败,陛下再派他人前往,你觉得会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