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金门师兄神色渐渐凝重,片刻后,他开口道:
“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你去召集弟子,明天给太虚门点颜色看看。”
“是,师兄。”
那弟子领命去了。
断金门师兄思索片刻,便起身离开弟子居,走过金碧辉煌的台阶,前往断金门内,另一处景色幽丽,装饰奢华的洞府门前。
一个美貌的女弟子开了门,将他引了进去,一直领到客厅。
客厅之中,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华服公子。
这公子正在品茶。
貌美的女弟子,靠近说了什么,那公子点了点头,以手勾了勾女弟子的下巴,不知暧昧地说了什么。
女弟子含羞带怯地走了。
断金门师兄目光端正,不敢旁视,余光却忍不住在那女弟子离去时曼妙的身躯上逡巡了几遍,心中艳羡不已。
这不是长老洞府,而是弟子住的洞府。
独居洞府,女子陪侍。
这些都是不合规的。
不只在断金门,在整个干学州界,大半的宗门之内,都是不符合宗门门规的。
但规矩都是对一般人定的。
有些人,注定凌驾在一般人之上,享用着寻常修士,一辈子难以触及的富贵和特权。
断金门师兄将目光转向正中那个华服公子。
金逸才。
断金门金家,最嫡系的子弟之一。
父亲一脉,世代都是位居断金门上层;母亲一脉,与中央道廷七阁有关,在道州也颇为显赫。
这座精致的洞府,就是他娘亲,特意向宗门申请,给她这唯一一个宝贝儿子居住的。
用她的话说,金逸才天生高贵,血脉不凡,怎么可以跟那些普通弟子,住在同一个弟子居中。
适才那个貌美的女弟子,并非婢女。
而是断金门内,真正的上品灵根的世家女弟子。
在别人眼里,是才貌双全,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之骄女”,但在这洞府里,却只是个暖床的玩物。
金逸才,出身好,灵根好,在宗门内,还有一座独栋的洞府。
断金门内,不知多少中等世家的天骄女子,想攀龙附凤,进他金家的门。
甚至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洞府的大门,打开一个缝隙。
每晚就有形形色色,姿容俱佳的女子,钻进洞府,爬到他的床上,自荐枕席。
哪怕被玩腻了,丢弃了,这些女子也甘之如饴。
引路的女弟子,也是几天就换一个。
这些事,明显触犯了门规。
断金门上层也都知道,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断金门师兄心中生出一丝嫉妒和愤恨。
在他没被金逸才提拔,没迈进这个洞府的门之前,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只有亲眼所见,他才知道,门中那些受人吹捧,看似清纯端庄的“仙子”,竟能下贱至此。
那些冠冕堂皇的门规,对有些人来说,纯粹就是笑话。
名利竟能让人心,如此糜烂。
断金门师兄心中又酸又恨。
他所恨的,并不是人欲的贪婪,名利的糜烂。
他只恨,这些与自己无关。
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搭上了金公子。
只要跟着金公子,一步步走下去,哪怕自己出身不算好,也终能出人头地,迈上锦绣的大道前程。
隐约之间,他已经能闻到名利的芬芳了。
这种芬芳,如此诱人,宛如适才那身姿曼妙的女弟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一般,勾人心弦。
便在此时,屋内传来一道带着淡淡傲气的声音。
“金贵,什么事?”
被唤作“金贵”的断金门师兄,立马收拢心思,恭声道:
“太虚门还在闹事。”
一身金丝锦衣华服,神色慵懒的金逸才,闻言立马皱起了眉头。
金贵接着道:“他们一身‘克金’类的灵器,寻常弟子,怕不是对手。”
金逸才冷笑,“克金灵器?自作聪明……”
他微微颔首,“你传我的话,让金家修了断金剑诀,剑法有了火候,而且断金剑也铸成了的嫡系子弟,去跟太虚门玩玩……”
金逸才说完冷哼一声,“真当我断金门,都是乌合之众不成?”
金贵道:“是。”
金逸才略作沉思,微微抬眸,“妖兽的事,怎么样了?”
金贵略微垂首,回禀道:“谨遵少爷吩咐,按图录上的名目,已活捉了十七种,剩下的种类稀缺,还在找……”
金逸才有些不悦。
金贵察言观色,心中一沉,立马道:
“炼妖山太大,山险林深,妖兽众多,不太好找,而且近日太虚门子弟碍手碍脚,我们行动不便……”
“待解决了太虚门弟子,不出半月,必能全部找齐!”
金逸才这才颔首,“别让我失望。”
金贵断然道:“少爷放心!”
之后室内便安静了下来。
金逸才淡定喝茶。
金贵恭敬站着,不敢出声。
室内雍容奢华,香炉烟气氤氲。
一派安逸富贵的气氛。
金逸才喝了口茶,心中却莫名有些烦躁。
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自己怎么至於被父亲软禁,不允许踏出这洞府一步,就连娘亲求情都不好使。
甚至就连,如此重要的事,都要假於他人之手。
因为此事,他还被父亲狠狠斥责了一顿。
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如此苛责。
金逸才一怒,“咯吱”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
金贵一惊。
不到片刻,那貌美的女弟子闻声款款走了过来,为金逸才抆了茶水,换了杯子,重新斟了一杯茶,而后又眼波妩媚,身姿婀娜地退了下去。
金贵低着头,但余光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些女子,在门内都是极品,从不是他能染指的。
他这些细微的神情,被金逸才看在眼里。
金逸才微微一哂,淡淡道:
“我交代你的话,你都记住了?”
金贵连忙道:“记住了。”
“嗯。”金逸才用茶盖,撇着杯中的茶沫,“此事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你若能把我交代你的事做好……”
金逸才轻啜了口茶:
“我带你上船。”
金贵一听,浑身一震,而后神色狂喜,也不顾身份,立马跪下叩头道:
“多谢公子!”
“谢公子提携之恩!”
“金贵此后,必当赴汤蹈火,唯公子马首是瞻!”
金贵激动地发咒赌誓表忠心。
金逸才赞许地点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金贵,心中却不由想道:
“他这副模样,活脱脱像是一条狗……”
……
第二天,墨画又带着人进了炼妖山,打算继续搜山扫图。
但这次,他发现有些不一样了。
断金门的弟子,突然变强了。
虽然穿着一样的金色道袍,但眉眼更倨傲,灵根更好,修为更深厚,剑气更锐利,他们佩戴的金色灵剑,明显也不一样。
而且他们修的,全是高深的剑诀。
双方交起手来,太虚门这边压力陡增。
墨画没办法,只能自己也动手。
好在这些断金门弟子虽强,但都只是筑基中期,以墨画如今的修为,单凭强大的神识,近乎瞬发的火球术,和各种刁钻恶心的控制类法术,也足以在这等规模的修士战斗中,大显身手。
更别说,他还有阵法。
因此这一仗,虽然吃力了点,但墨画他们还是赢了,只是受伤的人多了些。
断金门输了,不过损失也不算太大。
至少被挂在树上画王八的弟子,少了很多。
双方偃旗息鼓,互放狠话,而后各自回宗。
回到宗门后,太虚门弟子们在疗伤。
墨画观察了一下大家的伤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克金铠甲似乎作用不大了……
克金铠甲,里面画有克金阵,这门阵法专门针对五行金系法术,金灵力抗性极高。
但新来的断金门弟子,似乎是断金门的核心弟子。
他们修的道法,是真正的,完备的断金御剑诀。
以此剑诀,催动的剑气,虽然是金系剑气,但其本质上,是“剑气”。
克金铠甲,单纯“克金”,但对剑气的防御,微乎其微。
所以这次交手,太虚门受伤的弟子比较多。
可是……怎么防剑气?
剑气本身,与一般灵力有何不同?威力又为何会强於一般法术?
距离下次旬休,还有八天。
墨画想趁这段时间,搞明白这个问题。
不然之后交手,受伤的同门恐怕更多,那与断金门干架,就得不偿失了。
墨画特意去问了传授道法的易长老。
之后他又找司徒剑几个修剑的弟子问了一下,这才大致明白。
剑修的威力,最直观的来自於“剑气”。
而剑气的威力,一部分则依赖於“剑器”。
剑器……
墨画想到了,那些断金门弟子腰间华贵的金色灵剑,心思一动,眼中渐渐泛起光彩。
“断金门的灵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