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有些为难:“大人,是黄知府自己说不得打扰大人休息,他说大人统兵操劳过度……”
沈溪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下去,显然黄维城在做事上滴水不露,但这样严谨的人怎会送一些发霉的粮食劳军?
沈溪非常好奇,难道是黄维城想借这件事试探?其目的究竟何在?
到了中军大帐外,黄维城跪坐在地,耷拉着脑袋打盹儿,他身上的官服显得非常陈旧,下摆处打着补丁,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凄凉之感。沈溪走过去,喊了一声“黄知府”,黄维城睁开眼打量沈溪,或许是眼睛太小的缘故,睁开眼也没看到里面的神采。
“有事么?”
沈溪故作不解地问道。
黄维城蹒跚着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问道:“沈尚书,昨日不知为何您要送一些发霉的粮食到府衙,可是需要下官帮忙置换?”
这话说出来,沈溪非常意外,黄维城居然敢倒打一耙,这是什么状况?
沈溪眯眼打量黄维城,黄维辰一脸无辜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伪装。沈溪想了想,问道:“黄知府,那些粮食不是你派人送来的么?”
黄维城惊讶地回答:“沈尚书,您可不能……胡说啊,下官为您送去的可是上好的粮食,您的军需官当众签字画押收下的,怎么可能……”
沈溪真想一脚踹上去,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别来本官中军大帐前装可怜,倒好像是我故意冤枉你一样……没事你演这么一出,是不是太过清闲了没事干?
沈溪没跟黄维城计较,一边掀开帘子往大帐内走,一边道:“既然黄知府不承认,那就罢了,粮食就地焚毁就是,这些发霉的粮食怕是连畜生都不会吃,吃了保管活不长久……”
黄维城接过话茬:“沈尚书说的极是,那些粮食的确不能给畜生吃……”
不能给畜生吃却拿来劳军?
如果这个时候沈溪还听不出黄维城是故意找麻烦,他也太过心宽体大了,至於这狗官是出於什么原因上门找茬,沈溪不得而知,但料想应该跟私怨有关。如果不是如此,那就只能是文官集团在背后作祟。
沈溪不再理会黄维城,直接进入帐中,黄维城想跟进去继续跟沈溪叙话,却被侍卫拦在外面。
黄维城喝斥:“狗胆包天,也不看看本官是何人!”
侍卫可不管那一套,天王老子进中军大帐也要事先经过沈溪的准允,除非沈溪提前有交待。
黄维城正要对侍卫大吼大叫,苏敬杨带侍卫过来,见这架势,苏敬杨怒了:“黄知府这是要作何?大人在帐内,你还想硬闯不成?”
“你!”
黄维城瞪着苏敬杨,或许觉得眼前这匹夫跟他正四品的文官没可比性, 要嚷嚷但又想到苏敬杨怎么说都是湖广都指挥使,且是沈溪亲自带来平息叛乱的大将,他也就有所收敛,一甩袖,愤然而去。
“不知道哪里惯出来的臭毛病!”苏敬杨嫌弃地说了一句,然后进入中军大帐,还没等他在帅案前站定,沈溪已将桌子上的文案整理好,抬起头吩咐:“传令三军,今日午时,全体出发!”
苏敬杨有些诧异:“大人,您说什么……?”
沈溪再次重复一遍:“现在本官要领兵出征,你只管传达军令,这行军已不是一日两日,还用本官详细交待?”
苏敬杨不解:“大人,这是为何?就因那姓黄的知府?他一个偏远之地的四品文官,送来发霉的粮食,莫非他还有理了不成?若是他敢乱来,看我不直接将他宰了,就当是为平叛祭旗!”
沈溪没好气地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在这节骨眼儿上,我不想知道此人到底因何跟本官犯横,待平叛事了,本官会好好收拾他,但若此时跟他纠缠,那就是对朝廷的不负责任,莫非你希望做大明的罪人?”
“这……”
苏敬杨被沈溪一问,顿时无话可说,只能忍气吞声,按照沈溪的吩咐,出帐向三军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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