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笑道:“沈翰林不知道也无妨,此事是寿宁侯府传出的消息,十拿十稳,应该不会有错……既然是皇差,那就得办好,家祖在出发前有些话想要跟沈翰林交流……”
沈溪想了想,终於点头,他也想看看高明城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这笔钱粮可是弘治皇帝拿来绥抚北关将士的,轻易不能动。但沈溪仔细想想,就算高明城没那想法,可能张氏兄弟也会给他施加压力,怂恿其贪上一笔。
这一年多马文升和刘大夏等一批有能力的大臣回朝,对张氏兄弟的打压很严重,令张氏兄弟除了靠田地租金和京城的房产以及经营所得填补家用外,平日只能靠贿赂来充实腰包。
高明城成为外戚张氏兄弟的走狗,如今又获得这么好的贪赃枉法的机会,等人出了京城到了北关,上下打点一番,就能把银子中饱私囊……要知道代替天子下发的钱粮并非是按人头平均,总会根据将领的职位、官秩大小和镇守的地理位置有所区别,可大可小,弘治皇帝不可能把下发到所有将士手中的钱粮重新收拢点数。
回头即便有人参奏,也不会找到强有力的证据。
沈溪心想:“我可不能让高明城胡来,否则我岂不成了他的同党?”
高崇这次来府上拜访明显是有备而来,特意为沈溪备好了官轿。
但沈溪却有些不太放心,难保这不是高明城发觉当初绑架的事有猫腻,让高崇来一出戏伺机报复。
“高公子说个地方,在下回去收拾过,自己会去。”沈溪委婉地道。
高崇道:“那就上次的酒肆如何?学生会在哪里设宴……”
沈溪点头,让高明城先离开,他却驻足原地,半响没有回家……他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把此事通知玉娘,或者是谢迁?
通知玉娘便代表通知刘大夏……高明城怎么也算是刘大夏的下属,刘大夏想要插手很方便。至於谢迁,正是这位大学士向弘治皇帝举荐自己兼的这差事,知会一声,这样即便出了事情也赖不到他头上。
但仔细一想,沈溪又觉得这么做纯粹是在给自己挖坑……谢迁和刘大夏说是会回护他,但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利用他却要更多些,尤其是谢迁。
其实谢迁派他去做这差事时,应该就料到高明城会有贪赃枉法的可能,故意给他出这个难题,看看他会如何“解决”,算是一种变相的考验。而刘大夏,沈溪不信这个老谋深算的户部尚书不会有动作,起码会让玉娘跟着他,除了监督他之外,其实也是找机会监视高明城的动向。
所以不用他主动去找,玉娘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沈溪赴约前,带了几个车马帮的弟兄,他现在怎么也是从五品的朝廷命官,出门要有点儿排场了,虽然没有前后开路的,但若是遇上事情,他也不能跟平头百姓一样孤立无援。但找几个江湖混混跟着出去,多少有点儿掉价,他决定回头给这些随从准备统一的服装,出门一律都是他沈大状元的仆从。
到了相约酒肆,沈溪发觉酒肆内没有一个客人,仅有高崇和李愈在楼下恭候,见到沈溪进门,上前便一个劲儿说未及远迎。
李愈和高崇走得近,是沈溪在京城第一次见到高崇时知道的。李家一向与朝中人没太多来往,李愈如今跟高崇结交有些让沈溪看不懂……这是李家要攀附权贵,还是出自李愈跟高崇的私交?
攀附一个在朝中有诸多非议,甚至随时都可能丢官下狱的户部侍郎,李家家主应该不至於如此不智。
上了二楼,沈溪刚坐下,高崇就把一个锦盒推上前,笑道:“聊表心意。”
沈溪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给他推了回去,道:“俗套的东西免了,在下一向信奉的是无功不受禄。”
高崇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沈溪不会收礼,虽未再强求,但也没把锦盒收回去,任由锦盒放在桌上。
高崇道:“家祖与沈翰林渊源颇深,知汀州府时,沈翰林尚且在考童生试,这一转眼当年的案首已经是状元,入了翰林院,如今又担任东宫讲师……”
这是攀交情的老套路!
先说以前的渊源,再说今日的风光,果然高崇后面重提了一遍弘治皇帝要派沈溪协同高明城办差的事。
“……家祖的意思,既是旧交,路上大家最好相互照顾,沈翰林您可千万别误会,其实是家祖年老身体不好,需要您多帮衬些。”
沈溪点头道:“好说。”
高崇心想, 事情这么容易就说成了?但细细一想,他说的“帮衬”或许跟沈溪所理解的不一样,当下又连忙补充:“家祖刚刚得到个消息,说是有人要对沈翰林亲人主导的汀州商会不利……据悉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人……”
“你说什么?”沈溪浑身一个激灵,霍然站起。
高崇赶紧告罪:“沈翰林别误会,家祖已派人前往福建,希望能早些通知汀州商会,及早预防,只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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