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会站出来反驳世子殿下,不出众人的预料。
观星占卜,测算历法,向来都是司天监的职责,世子殿下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有理有据,演示的也生动形象,即便是他们这些不懂星学的人,闻之也能信服,但这却也无异於砸了司天监的招牌,往深了说,便是毁了那些终生致力於此之人的信仰。
然而谁也没有预料到,当司天监站出来之后,世子殿下并未与他进行辩驳,转变的如此之快,甚至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更何况,司天监虽老,但也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那两块银子如此明显的差别,总不至於认错吧?
涉及到信仰问题,这位司天监在面对世子殿下的时候,依然能够不卑不亢,看了看他的两只手,说道:“虽然《尚书》没有说过,但世子殿下也莫要以为老夫老糊涂了,若是殿下同时松手,自然是重的银子先落地。”
咚。
李轩松开手,两块银子砸在地上,也砸在司天监老者的心上。
“这……”
围观的朝臣亦是哗然起来。
这不合常理啊,难道这其中有诈?
司天监不信邪的将那两块银子拿起来,掂了掂重量,亲手试了一遍,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两块不一样大小的,又试了一遍,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不远处,宁王笑着在景帝耳边说了几句,景帝微微诧异之后,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这孩子……”
曾醉墨扯了扯李易的衣袖,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李易偏过头看了一眼,说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等晚上回家,我慢慢和你解释。”
“咳!”两人身后不远处,京兆尹曾大人重重的咳了一声。
身旁的一位官员疑惑道:“曾大人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曾仕春挥了挥手,“昨日受了些风寒,无妨,无妨……”
另一边,司天监怔怔的站在原地,连掉在地上的银子都忘了捡起来。
听到周围传来的议论之声,终於回过神来之后,将心头的震惊和疑惑压下,立刻道:“这两件事情,本就不能混为一谈,老夫所说的,是那日蚀和月蚀,你刚才说的,简直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李轩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司天监认为我刚才说的是一派胡言,那么不妨指出我到底错在哪里,李轩洗耳恭听。”
世子殿下的这一番态度,看的众朝臣纷纷点头,这才是皇家该有的仪态和风度,即使在接受指责的时候,也能秉持这一份心境,实在是难得,身份尊贵的世子殿下尚且如此,反观这位司天监,如此态度,立刻便落了下乘。
“你,你错在……”
司天监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他只知道世子殿下一定是错的,也一定要错,但他根本说不出来,他到底错在哪里。
他刚才的那一番话,是那么的有理有据,那一番演示,又是何等的生动形象,一目了然,他哪里挑的出什么错误?
他张了几次口之后,挥了挥手,大声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轩依旧很有礼貌的问道:“既然是胡言,麻烦司天监说说,胡言在那里?”
“你……,总之……,一派胡言!”
“这位大人,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不只是李轩认为他不讲道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纵然世子殿下说错了,但到底错在哪里,只要司天监像他刚才那样,说出一个依据,大家心中自有论断,但很显然,
世子殿下一直都有理有据,并且谦逊有礼,司天监便只懂“一派胡言”这四个字,显然是有些胡搅蛮缠了……李轩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看着那老者,冷冷的说道:“我在和你讲道理,你若是再如此胡搅蛮缠,我科学院和世子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老者被他这么一望,身体一颤之后,却忽然狂笑说道:“我想出来了,你刚才说,你刚才说那月食,是大地在月亮之上投下的影子,那么,月亮上大地的影子,应当是极为方正才是,为何会是弧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