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突厥胜了!”李思摩看到了四散逃窜的草原各部骑兵,不由仰天长啸,这是他突厥重回草原最重要的一战,从此以后,突厥将真正在草原上立足,终将恢复突厥昔日的荣光。
其余突厥众将也一片欢呼,此战大胜他们不但获得了生存之地,更是突厥重回草原霸主的第一步。
“一败涂地。”
长孙冲看着正在欢呼的唐军和突厥骑兵,心头一阵苦涩,大唐是胜了,而他却输得一塌糊涂,火器军在这场战役之中,表现的乃是可圈可点,他作为将军,先是贪功冒进,让火器军陷入重围,然后又为了保命,弃军而逃,恐怕这一次,他在火器军将士心中威信荡然无存。
“多亏将军冒死请来援军,火器军方才幸存。”孙武开厚着脸皮吹捧,为长孙冲遮羞。
“本将军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火器军。”长孙冲恬不知耻道,然而他身上的光鲜亮丽的盔甲和火器军将士身上的满是血污的盔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讽刺。
不少火器军将士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尤其是火器军的老兵更是将其和墨家子对比,想当初墨家子在八百里瀚海被突厥骑兵围困的时候,可没有弃军而逃,反而利用地形反败为胜,二人一对比,可以说高下立判。
然而长孙冲却仿佛视而不见,开始穿梭於伤兵之中,对伤兵嘘寒问暖,对战死的火器军将士许以丰厚的赏赐,对幸存的火器军将士封官许愿。
“唯有保住将军,方可保住火器军,如果长孙将军被小人陷害,火器军成为败军,尔等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孙武开斥声道。
在利益驱使下和长孙冲的权势之下,火器军将士无奈的低下头颅。
长孙冲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作为纨絝子弟他应付这样的事情最为得心应手,这也是他胆敢弃军而逃的底气,再加上长孙冲的权势,他有把握将此事掩盖过去。
然而这还不够,长孙冲将目光投向得胜归来的李思摩,因为在李思摩的麾下,可是带回来了上万草原各部的俘虏。
“什么,火器军阵斩五千,俘虏上万。”
唐军军帐之中,李绩看着火器军送上来的战报,不由眉头一挑,火器军本来是连发七个求救信号他才出兵的,火器军本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经过长孙冲的美化竟然成了此战的中流砥柱,以三千之弱势兵力,牵制二十万大军,最终力挽狂澜,阵斩五千薛延陀骑兵,并和唐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薛延陀,俘虏上万战俘。
按照长孙冲的战报,此战他可是当居首功,以三千火器军对抗二十万草原骑兵,简直是比墨家子的战绩还要神奇。
“据我所知,围攻火器军的乃是薛延陀部,而火器军俘虏的却是草原各部,这是怎么回事?”李绩质疑道。
“这!”副将有些冲疑道。
“买卖战功罪加一等,这些纨絝子弟果然都是军中害虫。”李绩怒哼道,以他在军中多年的经历,很轻易就窥破了长孙冲的把戏。
副将连忙阻止道:“将军三思呀!此前我等利用火器军为诱饵,传回长安城恐怕已经惹长孙家不满,如果再驳斥长孙冲的战报,恐怕会真的恶了长孙家。”
李绩不由眉头一皱,长孙冲作为一个公子哥,费尽心机的前来草原捞功劳,目的自然是为了镀金,如果他破了长孙冲的金身,恐怕是真的得罪死了长孙家,要知道任何一个家族的嫡长子都是家族的继承人,都是倾尽了所有的资源和心血。
李绩冷笑道:“那就按照长孙冲的军功上报,如果他能过了军法官那一关,
就算长孙府的本事。”李绩并非如魏征一般刚正不阿,不懂变通,否则后世也不会支持武周,他不会同流合污,但是也不会做孤臣,他既可以坐视长孙冲的火器军陷入重围,也可以对长孙冲虚报军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他眼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震慑草原各部,为大唐打下几十年的边疆和平。
“草原各部的使者在哪?”李绩冷喝道。
副将一脸得意道:“将军放心,草原各部的使者都已经在军帐之外等候。”
突厥和薛延陀的大战已经结束,薛延陀惨败,草原霸主易位,他们这些墙头草自然要向胜利者一方依附,虽然薛延陀已经狼狈北逃,而其他各部却并未远离,而是派出使者来投诚。
不过在这场大战之中,最为出彩却是大唐的火器军和李绩的大唐骑兵,这些使者想要投诚,自然要投诚最强者,於是纷纷找到了李绩的军帐。
“我等参见大将军!”
军帐之中李绩全身盔甲一片肃杀,草原各部使者见状一片惶恐,连忙见礼。
“天可汗曾经下过诏书,让尔等各守边界,不得相互攻伐,尔等却擅自越界,攻伐突厥,该当何罪!”李绩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