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会、圈子门、太平帮的弟子们像过大年一样招摇於灞上。
五行会的荣树呼朋唤友地到了常去的一家酒馆,见酒馆仍旧在打烊,便在门上“砰砰”地拍打起来:“开门!开门!老胡,你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做生意?”
过了一会儿,窗子开了半扇,掌柜的胡雄睡眼惺松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四下看看,见他这副模样,荣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道:“瞧你那怂样儿,赶紧起来做生意!顺字门、三河会、日月盟的龙头大哥都被官府抓走了,从此我们就一统灞上了,明白吗?赶紧开门做生意,我们要庆祝一翻,把你店里最好的酒都搬出来!”
“哦!哦!好嘞!”
胡掌柜的欣喜若狂,连忙答应一声,关上窗子便往身上套衣服,又顺手在还懒躺在榻上的婆娘肥臀上拍了一巴掌,吼道:“快起来,别睡了,灞上太平了,哈哈哈……”
渭河码头上,船老大李晴川兴冲冲地跳上甲板,爱惜地抚摸着自己那条船的船舷,见甲板上满是积雪,便向手下几个伙计喝道:“都懒洋洋的干什么,快点清扫,马上就得奔扬州去了,从此咱们独霸漕运,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谁他娘的想当懒蛋,老子可不用他。”
这时,另一条船的船老大杨江波孤零零地出现在船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晴川趴在船舷上。扬声喊道:“杨江波,杨老四。哈哈,你们三河会马上就要完蛋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杨老四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没有说话。
李晴川笑嘻嘻地道:“兄弟我得承认,你使船的本事的确是好!虽说咱们干过几架,你还打伤过我的腿,不过呢,李某人宽宏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要是没了出路,以后就到李某船上做事如何?爷赏你碗饭吃!”
杨老四拂袖而去,李晴川哈哈大笑。
西盟诸帮弟子充斥了灞上,到处都是一片耀武扬武的景像,而东盟诸帮弟子要么闭门不出,要么聚拢在帮主府邸前后。虽然帮主已经被抓走,但是两大掌舵、众多的管事还在,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语地站在那儿,等着这些人拿出一个主意来。
几乎所在东盟首脑的府邸都大门紧闭,有些闻讯来晚的管事赶到,弟子们便沉默无声地闪开一条道路。目送他匆匆走过,角门儿及时打开,候他进去马上又紧紧关上,各帮重要人物都在紧急商讨对策。
就在这时,一阵人喊马嘶。无数身穿战袄、外套半身皮甲,全身黑色衣装。弓刀弩矢齐备的骑士出现在灞上,他们手持的红缨长漆大枪粗大沉重,整体漆成黑色,精钢打造的锋利枪刃上血槽宛然,再衬以熊熊烈焰般鲜红的枪缨,煞气迫人。
灞上欢呼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多少年来,连官府差人都罕至灞上,可今儿不但公差捕快们来了,居然连官兵都来了,许多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一些鞍侧挂着绘有猛兽图案的黑色生漆牛皮骑盾,身穿威武铁铠,外罩半臂战袍、腰挎横刀的骑士,显然是一队队骑兵的指挥,他们每人率领九名骑士,分别冲向一条条羊肠般曲折狭窄的小巷,厉声喝道:“所有人等立即回家,不得擅自出入,违者杀无赦!”
楚狂歌和独孤讳之身着金色明光铠,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长街街头,独孤讳之锐利的目光四下一扫,便定在等在酒馆门口的荣树身上,独孤讳之向他一指,森然问道:“你,什么帮派的?”
荣树左右看看,左右的伙伴哗地一下闪开了距离,荣树讷讷地道:“小……小民是五行会的。”
独孤讳之道:“好的很!本将军独孤讳之,奉命抓捕五行会、圈子门、太平帮等一众聚众滋事、扰乱治安的帮派首领,你给本将军带路!”
独孤讳之?
听到的人马上就想到了顺字门的漕口掌舵独孤文涛,独孤家来人了!东盟的报复竟如此之快!他们才刚刚欢呼了一刻锺的时间,形势便整个儿发生了逆转,西盟的人请动了万年、长安两县公人联合执法,而东盟……居然请来了官兵!
“砰!”
刚刚卸了两扇门板的胡雄手忙脚乱地又把门板安上,冲着还站在堂屋里发呆的婆娘屁股踢了一脚,压低嗓门吼道:“滚回屋里去,看紧小五小六,别让他们到街上去!”
从码头回来的杨老四呆呆地站在长街尽头,当他终於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突然一声狂笑,返身便往码头上狂奔,李晴川在船头遥见杨老四狂奔回来,笑嘻嘻地调侃道:“怎么,想通了?想到李某船上做事,先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