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跪地向董俷叩首,却被董俷拉了起来。
「昔日小儿,如今已长大成人!」董俷拉着吕蒙的手,淡定笑道:「俷真是感触颇多啊。」
「恩公尚记得吕蒙?」
吕蒙惊喜的问道,可心里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董俷轻轻摇头,「时隔久远,已经是记忆不深。只是当年某不过懵懂少年,如今入而立之年,再见昔日故知……当年随我征战的人,如今确已是所剩无几了。」
董俷是在感触自己,吕蒙会错了意。
心里虽多少有些遗憾,却更感觉到董俷是个诚实君子,更能觉察到董俷的看重。
董俷落座,看了一眼吕蒙身后的马村寨。
「子明,某亦不说废话,今日前来,实想请子明助我。我知子明你有大才,若能得子明相助,实某之福,苍生之福……子明请我前来一会,我来了,我在这里,但不知子明你,又如何说?」
董俷是个极为爽利的人,也不喜欢和人转弯抹角的说话。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看重你吗?我就坐在这里,还有什么疑问,你说出来。
吕蒙还能说些什么?
不说别的?只因你一句话,人家冒着性命之险,就来到你的地盘上和你见面。
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看重?
吕蒙当下伏地,「蒙主公不弃,看重於蒙……蒙敢不效死命?」
董俷大笑,伸手拉起了吕蒙,「子明,说起来你我也算是相逢於飘萍,无需这许多虚礼。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听听子明你的高见。实不相瞒,这场仗我不想拖了!」
赤裸裸直逼主题,有时候往往比虚情假意的客套更有效用。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们虽勾心斗角,却没有那许多龌龊的心思。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往往一句话,可以值千金。简单明了的方法,往往是最好的方法。
吕蒙道:「主公想要结束雒阳大战,其实也不难。伊阙关守将步骘,字子山,却是蒙之好友,慕主公之名久矣。蒙愿劝说步骘归顺主公。我二人合兵一处,有两千余兵马,以商议军情之借口,诈请轩辕关守将鲍勳前来商议事情,而后将其……」
说着话,吕蒙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步骘?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嘛……
「步骘是何人?」
吕蒙说:「步骘乃徐州临淮(今江苏淮阴)人,身家贫寒,却昼勤四体,夜诵经传。此人博研道艺,生性宽雅深沈,能降志辱身,但才华横溢。当年曹操与徐州用兵,步骘流落汝南,病困与富陂。蒙与其相识,此后多有交往,此人有大才。」
这一句话,就定了步骘的性。
所谓与步骘相逢,怕是在步骘病倒富陂的时候,吕蒙出手相救,两人从此相识吧。
不过董俷也没有说破,虽想不起来这步骘究竟是何来历,但也放下心来。
「至於鲍勳……」
董俷说:「这个人我倒是知道,是那济北相鲍信的儿子,他老子当年就死在我手中。」
吕蒙笑着点头,「不错,故而这鲍勳对主公恨之入骨。加上他老子与曹操关系密切,所以曹操对此人也非常的信任。所谓三关守将,互不相扰。实际上呢,轩辕关却是总督三关,那鲍勳是蒙与步骘的上官,此前多有刁难,蒙亦不想再忍了!」
董俷和吕蒙敞开心扉,吕蒙亦对董俷敞开了心扉……
二人相视而笑,吕蒙为董俷添上一觞酒,轻声道:「三关可夺,但主公若想迅速击败曹军的话,恐怕还有些麻烦……新城乃雒阳屯粮之地,即便是主公拿下了三关,但如果不能拿下新城,也会是个问题。蒙有一计,可令主公夺取那新城。」
新城,是刘备所部占据,如今正与典韦庞德对峙。
以十万大军都破不得新城,足以看得出,这地方有多么难打。
董俷微微一蹙眉,「子明无需吞吞吐吐,只管说就是……」
吕蒙在董俷耳边轻声低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好一阵子,令董俷笑逐颜开。
「子明此计绝妙,某当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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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鲍勳,魏宫正。汉司隶校尉鲍宣九世孙,勳父信,汉济北相,演义中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