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零章鲁肃献策合纵
钟繇马不停蹄,一路狼狈逃窜。
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从西崤山冲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两千人,可是现在……
百余名亲卫,保护着钟繇直奔函谷关。
身后的汉安军若即若离,似乎并不急於追赶。越是这样,钟繇的心里也就越是惶恐。虽然也知道函谷关如今是凶多吉少,可除了函谷关,他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只希望李典能坚守住函谷关。
函谷关不失,就还有一条生路。钟繇很清楚李典的才能,那是一个极为沈稳,也非常谨慎的人。当初突进函谷关的时候,李典就曾经阻止过钟繇。只是当时的钟繇,怎可能听得进去?只要拿下了长安,他就有足够的资本成为曹操的谋主。
但是……
钟繇已经不再去想回到许昌之后,他将会面临怎样的窘境。
打马扬鞭,一路疾驰。於第二天日间,看见了那巍峨的函谷关辅城。城头上,曹军大旗依旧在飘扬,钟繇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还好,看样子函谷关还在我手!
所谓的辅城,就是在关隘后增添的一道辅助城墙,作为关隘的纵深防御。
普通关隘,一般都会建造有三到四道高低不同的辅城,用以延缓敌人的攻势。
不过,似函谷关这样的雄关,并不需要建造如此众多的辅城。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只在关隘后建立了一座辅城。
城高三丈,城门紧闭。
钟繇催马到关隘下,大声喊道:「速速通报李典将军,立刻打开城门!」
城墙上没有动静,鸦雀无声。
钟繇一蹙眉,再次喊道:「我乃长史钟繇,速速通报李典将军,打开城门……」
话音未落,只听城头上一阵锣鼓声。一排排士兵出现在城墙之上,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钟繇等人。门楼之上,一名身穿软甲的文士,映入钟繇的眼帘。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人,可是从士卒的穿着上,钟繇已经知道这函谷关情况不妙。
当年高祖曾有斩蛇起义的说法,自称为赤帝之子。
故而汉兴火德,士卒配以红色号衣,以昭示赤帝火德之像。曹操奉天子於许昌,不管他是『奉』也好,『挟』也罢,至少在目前,他还是汉室朝廷的一个臣子。
故而曹军的号衣,全部是以红色为主。
但是汉安军的号衣颜色却不同。汉安军当年开府西北,按照刘洪的说法,叫做北方癸水,汉安以墨。所以汉安军的号衣以黑色为主,董俷对此也是非常喜欢。
城头上的士卒,全部是黑色号衣,外罩黑甲。
钟繇大惊失色,拨马想走,却听一阵梆子响,从两边杀出两支人马,将钟繇困在中央。
左边大纛上是踏白勇武,中间书写斗大的韩字。
右边大纛上却是汉安第一军五个大字,旁边有一个董字。
正是韩德与董召两人,士卒静谧,也无声息,只是那冷冽的刀光,格外的森冷。
城头上的文士一笑,「元常先生,一向可好?」
听这人话语中的意思,好像和钟繇还有一些交情。但是钟繇却似乎想不起来了。
毕竟是大家出身,生路已绝,钟繇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某正是钟繇,尔乃何人?」
「呵呵,先生贵人多忘事,学生徐庶,说起来也是颖阴人,和先生正是同乡。」
徐庶?
钟繇的瞳孔猛然一缩,凝视着城头上的青年,缓声道:「阁下就是徐庶?」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倒是让先生见笑了!当年先生在书院讲学,庶曾远远观之。不想一晃经年,学生与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确是有些令人感叹。」
远远观之……
这句话说的很值得玩味。你若是在书院求学,如何可能只是远远观之?再说了,只要是书院学子,钟繇也知道个大概,却当真不记得,这徐庶何时曾出现过。
徐庶笑道:「中平四年,先生与酒楼中指点江山。庶与同窗,正在隔壁,不但聆听了先生的高论,甚至还和先生起了些许冲突。先生当时却是身居高位,喝令家丁将庶缉拿。庶至今犹记得,先生那时何等意气风发,十年了,却是未敢忘怀。」
「你……」
钟繇似乎有点印象了!
中平四年,没错……雍丘叛乱,灵帝返还雒阳之后,对雒阳世家大开杀戒,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南阳名士何颙也因为此事而死,传扬开来之后,各地士子多有不满,以颍川尤甚。时常聚集酒楼,高谈阔论,点评灵帝以来的种种作为。
颍川书院,的确是聚集了众多学子。
但是如果说穿了的话,书院还是属於世族私设,从中走出的学子,也多依附世家。
当时被抨击最厉害的人,就是董俷。
好像还有一次和人生了冲突,书院的学子被对方杀了两个,那一次钟繇却是在场。
那个杀人的人……后来好像被董俷救走,之后就再无半点消息。
难道说,这徐庶就是……
抬头看去,徐庶一如当年的钟繇,看上去是意气风发,而自己却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杀人狂徒,也敢嚣张!」
钟繇从牙缝里挤出了八个字,而后突然问道:「李典将军何在?」
「李典?」
徐庶一笑,身后自有亲卫,送上来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徐庶拿在手中一晃。
「可说的是他?」
「李将军……」
虽然距离甚远,但钟繇却看得格外清楚。那人头虽然是满面的血污,却怒目圆睁,正是李典的首级。李典还是死了!而且看上去,颇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钟繇紧咬牙关,片刻后长出了一口气。
「徐庶,我来问你,辅城虽不甚坚实,但以李将军之才,断不会轻易被你夺取。你,你,你又是用了什么诡计,在一日之中,攻破了辅城,而且没有任何痕迹?」
徐庶呵呵的笑了,却没有回答。
那笑容,有一丝嘲讽,似乎是在说:你不是天下名士嘛?何不好好的猜测一下?
钟繇先是一怔,脑海中刷的浮现出一件事物。
当初入关的时候,曾发现关隘内有很多夯土,有些水井也干涸了。当时急於进军,钟繇也没有在意。如今想来……他脱口而出道:「可是预先在关隘中挖好了地道?」
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却格外的震惊。
这钟繇,也确实有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猜到了我攻破辅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