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突然在屋中叫起了李儒的表字。
济慈一把拉住了李儒,「林乡亭侯切记,莫要让太师情绪起伏,更不要让太师操劳。」
这女子,怎地如此无礼?
李儒心里不快,不过表面上却没有流露任何情绪出来。
而且,济慈也是好意,做人总不能好赖不分,李儒微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董卓靠在软褥上,精神看上比早上好不少。
「岳父,可好些了?」
李儒忙过去为董卓拉上了被缛,关心的询问。在私下里,李儒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董卓为岳父。而在官面上,则以太师代替。毕竟这是雒阳,多少眼睛都在盯着他。
这礼仪之说,可不敢轻视。
董卓笑道:「区区小病,你担心什么?我不过是操劳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好多了。」
「岳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否则阿丑回来了,肯定要找我麻烦。」
听到阿丑这两个字,董卓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气也顺畅的不得了,好像喝了蜜一样。
一家人和和美美,才是正道。
就好像现在,李儒和西平这样子一文一武……只可惜,那文秀不争气。
想到董璜,董卓就觉得一阵气闷。轻声咳嗽,吓得李儒站起来,就要叫济慈进来。
「坐下坐下,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金贵。」
董卓咳嗽着,示意李儒坐下来,「阿丑那边的情况已经平定了吧。」
李儒点点头说:「大致上已经平静,我已传令下去,让西平抛开手中的事情,尽快赶回。」
「成皋呢?」
「袁绍退回了河内,目前尚在邺城。不过我观此人,贼心不死,当尽快除掉才是。」
董卓沉吟片刻,「袁隗虽死,但袁绍依旧不可小觑。你说的不错,当尽快铲除……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我们来动手。小皇帝不是想要当事吗?就以他的名义吧。」
李儒一怔,「岳父这是什么意思?」
董卓咬着牙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来,只见里面有一个黄绸包裹的四方形物体。董卓拿出来,把黄绸轻轻打开。
李儒不由得失声惊叫,连忙摀住了嘴巴。
「玉玺,这是传国玉玺?」
董卓微微一笑,点头道:「其实早在我遇刺之后,阿丑就把这东西送了过来。呵呵,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出来,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也许是老天赐予我董家的宝贝。他把这东西交给了我,我一直没有使用,而是偷偷的保存起来,以备不测。」
李儒眼珠子一转,顿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岳父的意思是,以小皇帝的名义命令韩馥,诛杀袁绍……」
早先,董卓的命令不被人承认,所缺的就是这一方玉玺。如今玉玺在手,也预示着汉室的皇统在董卓的手中。谁敢不尊令?不尊令的结果就是,号令天下讨伐。
别小看了玉玺,其意义可深远了去。
董卓早一步把玉玺拿出来,固然可以震慑诸侯,但内部不安定的因素,依旧重重。
索性借此机会,一次爆发出来,永絶后患。
董卓也是在冒险,内忧外患之下,一个不深就会遭致性命之危。
但他也只有赌这一把,而且他赢了。李儒没有把死间的事情告诉董卓,是因为害怕董卓在着急上火。毕竟,董卓所承担的压力,他这个做女婿的,可说是很清楚。
董卓点点头,「此次大胜,足以威慑天下,至少我们可以平静很长一段时间。恩,再以小皇帝的口吻,传旨幽州牧刘虞,就说渔阳太守公孙瓒大逆不道,罪不容赦。」
李儒连连点头。
「对了,孟津的情况如何?」
「魏越的援兵抵达之后,刘备一部见情况不妙,就连夜退走。孟津已无凶险。」
「很好,这样子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文正,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处理吧。」
「小婿遵命!」
李儒深吸一口气,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董卓。
臃肿肥胖的躯体,横在榻上。想当年,这是一头驰骋西北的雄狮,可现在呢?雄狮业已衰老。
不知为何,李儒的眸中,闪过一抹泪光。
岳父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