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屍……」
杨术到底见多识广,皱着眉头嗅了一下空气中难闻的味道,马上咬着牙说:「是苗族的黑巫术,传说中巫师以近百种毒虫毒草秘炼成蛊,等到有人刚死,在他下葬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破墓开棺,在其口中喂食这种蛊虫,半年后就能把死人炼成药屍供其驱使,但这里距离西南近千里,怎么会有药屍出现?」
「那些人,很眼熟!」
地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地上不停蠕动的药屍们,只是眼里闪现过一丝困惑。
「是国师的弟子和礼部的官员!」
杨术细看之下,顿时诧异不已,不敢相信的嘀咕道:「不可能!药屍的修炼需要半年时间,这些人刚死不过三天,竟然有人能把他们炼成药屍?这种事怎么可能?」
兵将们面对强敌、盗匪可以无所畏惧,但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只知道吃肉喝血的殭屍,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尿裤子了!即使是用刀砍下去,就算刀刃已经砍穿了它们的身体,但那些药屍也只是轻轻一颤,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手臂被砍掉,「它们」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腿都被砍断,也会在地上继续爬行着。唯一的知觉似乎就是知道哪边有活人,唯一的本能是嗜好血肉,不停地啃食死兵的屍。
「王爷,要处理这些东西吗?」
地奴厌恶的看了那些药屍一眼。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在鄙夷低等生物一样,特别的不屑。
「慢着,事情有点古怪!」
杨术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说:「这些药屍最大的弱点,就是脑袋被砍的话就没用了。那背后之人竟然能在三天时间炼出这些药,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这么匆忙的拿出来用,相信他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每一刻都有士兵被药屍袭击,被撕咬而死,一声声的惨叫,让此刻的西城门就像人间地狱一样惨不忍睹!
杨存在一旁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杨术似乎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杨术到底是王爷之尊,而张宝成的案子那么严重,站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角度来看,牺牲一些普通的兵卒也是无可厚非的。
尽管有些士兵已经发现药屍断首而亡的弱点,可在这些恐怖的非生物面前,却没多少人敢跟它们硬拚二阵阵咬断骨头的声音,地上越来越多的残屍碎肉,终於,挤在城门的士兵里已经开始有人受不了刺激,惨叫一声后丢下了兵器,尿湿裤子哭喊着:「老子不当兵了,妈的,这是鬼,这是闹鬼啊!」
连锁效应是很可怕的,随着城门一开,第一个士兵跑了出去,接下来其他的人也都哭喊着开始往城外跑,一个个丢盔弃甲的跑着。身后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可怕了,谁能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殭屍存在。或许他们在战场上不怕死,不怕杀人,但谁都没有勇气面对这么恐怖的事实,同伴们被咬碎的屍体,一声声嘶哑的惨叫折磨着他们早已脆弱的神经,在这么可怕的场景面前,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士兵们像潮水一样的跑了,只留下一地的兵器和盔甲,敞开的西城门,一时之间,只有剩余的药屍徘徊,啃咬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的屍体。杨术看着这一幕,脸上并没有多少什么表情,没去责怪士兵们的懦弱,也没去同情被撕死的那些亡者。一旁的地奴一脸厌恶,可杨术没开口,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静静的站在杨术的身后。
妈的,这什么跟什么啊!杨存看得毛骨悚然,对於杨术的冷漠也感到有些不屑。如果再不下去收拾掉这些怪物,等他们吃完那些屍体再跑进城里的话,到时候就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会遭殃。津门原本就已经人心惶惶,要是再闹出什么强屍案,到时候谁还压得住这件事啊!
「来了……」
三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杨术眯着眼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妈的,谁来了?」
杨存已经有点受不了,他都吐了两次了。妈的,看着殭屍吃人,这两个家伙怎么那么镇定!老子真是犯贱,竟然还陪他们一起看!这些药屍吃东西好像都吃不饱一样,有的甚至把自己肚子撑爆了,肠子和血肉都流了一地,还在贪婪的啃咬着死屍的血肉,果然是没任何知觉的怪物。
杨术沉默不语,视线缓缓的朝黑暗的街角看去。这时候,一阵轻轻的马蹄声响起,速度由缓到快,一辆简单的马车缓缓的跑了过来,车门被一道黑色的帘子罩着几乎看不见里面,但是随着马车的出现,即使是杨存都能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然而很奇怪的是,马车缓缓来到药屍群的前面时,药屍们竟然好像视而不见,没去攻击眼前的生物,而马匹也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依旧安静的往前迈进着。
此时城门前遍地残屍碎肉,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马车却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车轮碾过地上的屍体继续前进着,药屍们一时间竟都呆滞了。原本嗜血的眼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似乎一瞬间连本能都消失了,丢下了手里或者嘴里的残肢断臂,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摇晃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慢慢的跟在马车的后头。
「哼,贼子!」
杨术眼前一亮,顿时冷哼了一声。
「喂……」
杨存刚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抬眼一看,杨术和地奴早就身如闪电般的冲下去了。
两个快如闪电的身影阻挡在马车的面前。这时,马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轻啼一声,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场面一时之间安静无比,双方无声的对峙着。
良久,车内才传出一道低沉而又阴森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黑巫药屍!」
杨术满面冰霜,不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杀了他们。」
车内沉默了一瞬,这才阴沉沉的哼了一下。车内之人不愿过度纠缠,话音一落,车内飘出了阵阵黑色的烟雾,伴随着让人几乎作呕的味道飘向那些药屍。原本平静无比的药屍,一闻到这股昧道,顿时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猛然嚎叫起来,并朝二人冲了过去!
「不知好歹!」
地奴不屑的哼了一声,巨大的身体挡在了早已不屑闭眼的杨术面前,眼里寒光一闪,怒喝一声,浑身真元顿时发出,猛然抬起手上的大刀迎上前去,没等药屍靠近立刻暴怒一吼:「一下解决你们!」
巨大的大刀,银色的寒光上顿时罩上一层赤黄色的真气,猛力一斩,刀气四放,就像突然刮起的飓风一样在他的面前肆虐开来。一道道圆月般的刀光立刻如闪电般飞出,一瞬间斩杀四方,诛杀一切!刚才还在咆哮的药屍在这样强横的斩杀面前,通通断首而亡,瞬间就像被千万把刀同时绞杀一样,在强横的刀光面前被碎成不少的残肢断体。
「死吧!」
地奴满面怒色,巨吼之下,大刀寒光万丈!数刀挥去药屍尽数碎裂,就连大地都出现了无数的碎坑!
数十药屍,一击之下竟然全数歼灭,残骸掉落了一地,地奴满意的笑了笑,脸露狰狞的抬了抬刀,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面前的马车。
「可怕的怪物啊!」
杨存心里都开始嘀咕了,那一刀可带着五灵丹以上强悍的真气,这么可怕的高手,放眼天下应该手指数得出来吧。说他有开宗立派的实力都不过分,可是为什么感觉他脑子又和驴一样,难道真的是笨一点有利於修行?
「真元灵气?」
杨存惊讶,车内的人更是震撼无比,语气中透露着兴奋和贪婪的颤抖:「人类的元气,还有灵气!你、你不是人?」
「靠,什么不是人?这家伙脑子进水了不是?」
杨存不禁鄙视了一下,眼看着地奴一出手竟然那么狠,心里倒也没什么担忧。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杨术此时如此镇定,实力应该也是十分的高深。自己这半吊子还是别去丢人现眼比较好,杨存索性就坐在屋顶上,老老实实的看起了热闹,饶富兴味的看起这场难得一见的科幻大戏。
「你知道得挺多的嘛!」
杨术眉头一皱,看了看在屋顶看热闹的杨存。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尽出……」
车内的人似乎像是疯癫一样的念念有词,突然又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没错没错,张宝成真的参悟了天机!哈哈,真的、真的,这个死老头没骗人!」
随着一声声的狂笑,车帘猛然被一把拉开!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扭曲的眼神里带着异样的兴奋,浑身包裹在漆黑的布袍里面,脚步蹒跚的下了车,兴奋的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地奴,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狂笑道:「真的,真元灵气,哈哈!张宝成果然没骗人,世道所有的禁锢果然都没了,哈哈!」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杨术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眼里寒光闪过,一边缓步前进着,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不过看样子,你和国师屍骸被辱有关。事关重大,杨某没空和你纠缠,束手就擒吧!」
「哈哈,五行尽出,天无禁锢!」
车内那人笑得不只是近乎疯狂,更是笑中含泪,甚至都无视地奴和杨术的的逼近,只顾着自己疯狂般的大笑。
「他脑子有问题?」
地奴被他的疯狂表现弄得有点不自在,大喝一声,巨大的手掌猛然朝他抓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黑袍人拿住之时,却是诡异的抓了个空。
黑色的长袍缓缓落地,地上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本狂笑着的身体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一堆枯骨掉落在地,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地奴顿时愣了一下,杨术更是瞬间的警觉,猛然朝后一转身,手一挥,一道白色的真气猛然朝城门的方向斩去。
黑暗中,那个高挑的黑影只是手轻轻一挥,竟瞬间就化解了杨术雷霆般的一击,看样子是游刃有余,身手之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在阴暗的城门前,如出一辙的黑色长袍,声音一样的低沉沙哑,身形却挺拔了不少。
「贼子哪去!」
杨术顿时感觉像被羞辱了一样,浑身上下白色的真气猛然暴发!
「你放心,张宝成的事不是我干的。」
黑影依旧狂笑着,似乎也不愿和杨术纠缠,马上摇了摇头,略带嘲笑的说:「药屍确实是我炼的,张宝成的东西我确实也拿了一点,不过都是半路劫来,至於那些动手的人,我也给你留了活口,现在我没工夫和你打交道!尽管我对你的人很有兴趣,不过现在你似乎也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人你抓住了?」
杨术心念一动,原本暴动的真气稍微平息了一点。
「对,不过就看你们要不要活口了!」
黑衣人轻轻一动,手里多了一个赤红色的瓶子,轻佻的晃了几下之后,低沉的笑道:「那些人的毒,我手上有唯一的解药!如果天亮之前他们吃不到这东西的话……呵呵,你也知道药屍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术顿时眉头一皱。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带着一丝决绝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张宝成的事你们也急着想给朝廷一个交代,所以我想和你交换一个条件!今天的事你们要全都忘了。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拿了张宝成的东西,不过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狂妄!」
杨术猛然喝道:「国师的身后之物,岂容你肆意拿取,何况你的嫌疑也不小,今天还杀了那么多的驻军,又将官员炼成了药屍,简直是罪大恶极。
杨术虽是一介莽夫,但绝不能有助纣为虐之举!「「真是冠冕堂皇……」
黑衣人冷笑了一下,握着瓶子的手稍微的用了用力,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你执意纠缠,那你可以去帮那些人收屍了!我虽然敌不过你,但要和我纠缠的话,我也不会推辞!」
「杨某行事,从不受胁!」
杨术也异常的坚定,冷眼看着他,不做出丝毫的退让。
杨术是镇王,不是津门巡抚,这次出了事也不用他负责。如果能抓到犯人,无疑是提升声望的好机会,就算抓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黑衣人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所以才执意不肯退让。
「且慢!」
杨存看够了大戏,一看两方僵持,赶紧大喝一声,冲上前前止他。
「叔父!」
杨术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解下来,尽管地位与修为比杨存高,但他是谨守礼法之人,极为讲究长幼之序,对杨存态度依旧恭敬,这让在旁边看着的地奴隐约有些不爽。
「你也是杨家人?」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几丝戏虐,似乎对突然出现的杨存很有兴趣。
「对,我答应你的条件!」
杨存思索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没等杨术做出反应立刻就开口答应。不过马上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敢骗我们的话,我发誓,杨家会一辈子跟着你的。」
「叔父,岂可……」
杨术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想开口阻止。
「听我的,准没错!」
杨存无视地奴那几乎要把人撕碎的眼神,摆着手摇了摇头说:「目前杨家需要的是什么我清楚,虽然说你是王爷,但我们杨家也已经一门二脉了,说到底都是同一个祖宗,你想的,我明白。」
「是,谨听叔父教诲!」
杨术犹豫了一下,用眼神瞪了蠢蠢欲动的地奴后恭敬的答应下来。
「杨家,倒有意思。」
黑衣人突然哈哈的一笑,手猛然一挥,把那赤红色的瓶子丢了过来。
「这么相信我!」
杨存准确的接住了那个瓶子,却又不免坏坏的笑道:「难道就不怕我过河拆桥?解药我已经到手了,这时候就算要收拾你,我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可惜你们没时间了。」
黑衣人一边说着,吹了个口哨唤来马车,一边往车内坐,一边狂妄的笑道:「你们还是快回去吧,冲了的话,你们顶多就只能多杀几只药屍而已!」
「不劳您提醒。」
杨存心里也有些不爽,哼了一声。
「城东老庙,人都在那……」
随着马车缓缓离去,黑衣人只留下了这飘渺的一声。
时间已经不允许再拖了!虽不知道黑衣人说的是真是假,但看着他三天时间就能炼出药屍,杨术心里也有些担忧。杨存当然也明白个中原因,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头朝一脸不甘的杨术说:「王爷,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那些盗取国师遗物的毛贼吧!」
「请叔父还是唤侄儿术儿。」
杨术脑筋真是有够直的,都这时候还在强调长幼有别的礼数。
「好,术儿……我们去看看吧。」
杨存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他脑子真该剖开来研究一下结构,看他年纪比自己大上十岁都不止,还要喊他术儿,妈的,有没有必要那么亲热,老子坚决不搞同性恋。
地奴,你他妈的什么眼神!老子绝对不是同性恋,老子绝对喜欢身材火辣的妹子!靠,你斜什么眼,老子喜欢女的,想我这还是处男之身,哪可能喜欢男人……
你那什么态度!有种叫你老婆来,不把她弄怀孕,我就不是你儿子的爹!
半夜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西城门遍地残缺的屍体和血水,津门这一夜终是无法安宁。
尽管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杨术做事还算很有分寸,清楚如果那样的场面被平民百姓看到,还不晓得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所以马上就叫人让津门巡抚派人赶紧清理掉那些屍块,据说光是那些闻讯而来的捕快们只是看了遍地碎屍的一幕,就已经有好几个吐到晕过去了,场面之狰狞可想而知。
城东老庙,年久失修,没了主持,没了香火的供奉,这里早是破烂不堪,院子内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片砖块,庙堂之内,积满厚厚的灰尘,就连那高高在上的菩萨都已看不出一点慈悲。更加狼狈的是,这里除了都是垃圾和杂草,更有不少流浪汉栖身,可说是个老庙倒像的客所。
主堂内,地奴负着双手,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庙里的摆设,已经看不清样貌的神像,还有四壁上那些虽然经历了风霜,但依旧神秘无比的铭文。杨存则是背靠着大柱眯眼休息着,思索着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太怪异了,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江湖恩仇,更不是手起刀落的复仇情节,现在是殭屍都现世了!这似乎太离谱,和自己对历史的记忆有点出入太大了。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灵性……张宝成参悟的到底是什么天机?杨存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己原本就胸无大志,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有个什么国公的头衔就可以一辈子吃喝嫖赌,强抢民女什么的,但现在来看这世道似乎不太寻常,难道自己也要爆发一下主角模式?靠,不会是化身咸蛋超人然后打小怪兽之类的吧,太扯了。
不要啊,老子的理想可不是要匡扶正义。杨存对天发誓,吃喝嫖赌绝对是十分健康的爱好,他真想做个十分安分的败家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闲来无事带着狗腿子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就算干点强抢民女的勾当也行啊!
「叔父!」
这时,杨术匆忙的赶了过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和他随行的王府嫡系的子弟兵们,早就已经将这破庙包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在一番搜索之下,已经有所收获了。
「术儿,是不是找到了?」
杨存喊他的时候怎么喊感觉怎么别扭,但短短半夜的接触下来,已经明显看出杨术是那种古板、老旧、冥顽不化的人,对於长幼有序是极端的要求,所以身为镇王,他可以在屋檐之上心安理得的看着药屍屠杀那些士兵。
「对,一共六人,就在西边的小房里,也找到国师大部分的殉葬物!」
杨术难掩一脸的欣喜:「看来那家伙还真没骗人,这些人确实是盗取国师物品的毛贼!
现在已经让人喂他们解药,人也绑回津门府衙,接下来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
此次的事虽未传到京城,但相信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必定会雷霆大怒,如今我们擒住了毛贼,对我们杨家的声望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抓住了就好!」
杨存沉默了一会,眉宇间寒光一闪,点着头说:「既然人是送去津门府衙的,那应该把他们点了穴道才对,我们送过去的时候人必须是活的,至於怎么拷问,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是,术儿明白。」
杨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杨存的话虽然说得很含蓄,但他也不是听不懂,这个功劳,他镇王要,杨家要。至於麻烦就全丢给别人,这些人什么身份,没人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指示也不清楚,以杨家现在的特殊地位,没必要再去惹不必要的是非。
处理完了这件事,天空也开始有一点泛白,早晨的雾气在空中散开。这时候,士兵压着五花大绑的犯人匆匆赶往津门衙门,由於特殊时期的考量,杨术小心谨慎地加大了护送队伍的人数,足有一千多名士兵严格的看管。毕竟此事还有一个值得慎重的地方,张宝成的弟子里也有不少身手高强的人,能在一夜之间悄悄的把他们全杀掉,那这伙匪人的数量肯定不只这六人。
能在津门里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藏匿着,又能在一夜之间杀掉礼部官员和张宝成那么多的弟子,不管是身手还是胆量,绝不是一般的江湖能人所能做的。或许有可能是妖人所为。毕竟张宝成是半仙半人,他的遗物确实很有吸引力,但要准确的知道仪仗的地点,而且得手后又能无声无息的在津门城内隐藏,这样的计划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起码可以知道这主谋的手段非常高明。
「哎,但愿不要横生事端。」
杨存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达到一种共识,这事情的内幕绝对不简单。虽说杨家是当今武将第一家,但没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别惹为妙。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家声望未减,但真正的影响力却远远不及当年第一代镇王的时候。所以现在的杨家不仅需要一些事情来做门面,更需要避开没必要的麻烦。低调,同时又不能无作为,对於一个家族来说,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时,亲兵又抬出了几具男性的屍体,虽然衣不蔽体,但看得出是衣着浮夸的青壮年,浑身发黑,通体干瘦,死的几乎是无一瞑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那没有生气的眼珠子里,除了极端的恐惧之外,几乎找不出别的东西。有时候死人并不可怕,但这么怪异的死法,还是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
「怎么回事?」
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看到在士兵的包围下,还有一群衣裳破烂的人在瑟瑟发抖。有的是古稀之年的老叟,有的是三、四岁的孩童,他们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有这么多的土兵把这里包围,眼神中尽是不安的忐忑。
「报告大人!」
亲兵们本原就是杨术的嫡系,对杨存虽然感到疑惑,但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杨存的身份。指了一下身后士兵们抬着的身体,恭敬的说:「这都是在西厢井边发现的,据那些流浪人说,这些都是这一带的地痞。而且有不少都是作奸犯科之辈,也有一些是行乞之人,但都是欺压他人的流氓,按口供来说,这些人虽然为作恶之人,但并不是我们要追捕的毛贼。」
「知道了,下去吧。」
杨存挥了挥手,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士兵们围起来的流浪儿们,有不少都是战战兢兢地全身颤抖着,心里顿时就是一酸。
「叔父,看来那家伙尚有几分良知。」
杨术看了看那些怪异的屍体,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恶人,这些欺负弱小的败类在他眼里看来简直猪狗都不如!杨术为人强悍却不凌弱,所以对於这些地痞无赖可说是极端的不屑。
「嗯!」
杨存心神一个恍惚,有点敷衍的应了一下。眼神不由得扫视过去,那些战战兢兢的可怜人里有十多岁的孩子,有年近古稀的老人,更多是满身破烂,抵不住这夜里的风寒。现在又都受了惊吓,很多孩子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细微的啜泣声,似乎都在怕惹怒眼前的兵将们不高兴,那种为了存活的脆弱,为了存活的无奈,让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叔父怎么了?」
杨术见杨存心神恍惚,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句。在他眼里,这种可怜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或许也已经有一定程度的麻木,即使心生同情,但他也明白,这种人天底下有得是,根本可怜不完。
「术儿,绶位以后,我应该是回江南吧。」
杨术脑子里也有点乱,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句。
「叔父,这就看您的意愿了。」
杨术毕恭毕敬的说:「虽说江南杨家有皇上御赐的国公府,但我们在京城还有别的府邸,您喜欢的话可以住在京城。不过目前叔父似乎还没封地,此事还得等金殿面圣之后,才有定夺。」
「派人问问他们!」
杨存叹息了一声,尽管明白自己已经身处不同的世界,——面对这些流浪儿却也是忍不住心酸,最后还是心肠一软,轻声的说:「那些年幼之童,有谁愿意跟我走的,就安排他们到我府里做活,那些年老之人也不能长途奔波,赠送他们一点银钱,让他们颐养天年吧!」
「是!」
杨术也不多问,毕竟偶尔发发善心也是应该的。杨家积存的家产不少,抵得住杨存偶尔慷慨一下,更何况以后的府邸也需要不少的下人,杨家的门面也不能过於薄弱,多几个下人总是无可厚非的。
「我先回去休息了。」
杨存交代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这时候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但脑子里却有不少事情需要思索,心里隐隐埋怨老道怎么会叫自己来这,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事端。
靠,老子不会八字和柯南一样吧,走到哪都会出事!不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金田一级别的了,走到哪里就死一堆人!
「叔父且慢!」
杨术一看杨存要走,连忙的问了一声:「叔父现在卧榻何处?」
「住客栈。」
这不是说傻话吗?出门在外不住客栈住哪,老子又不是皇帝,走到哪都有一大堆行宫可以住。何况现在又没官位在身,哪有那么大的排场。
「叔父!」
杨术一脸懊恼,拉住了杨存的手,带有几分自责的说:「叔父可是堂堂的敬国公爷,怎么能住那种市井之地呢?我们杨家虽然不如以前风光,但在津门里头也有自己的别院,叔父还是随我回去吧!术儿当尽晚辈之孝,叔父何必住那种没下人伺候的地方。」
「我行李都放在客栈里啊!」
杨存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给拖着走了。一看杨术满脸的肃色,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所谓的侄子是真讲究排场的那一种,看他那样,似乎还真的不肯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我会派人去取的,叔父放心。」
杨术一脸坚决,一点都不给杨存解释的机会。尽管他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但看得出从小在豪门世家长大的他也有在意面子的时候,所以坚决不肯让杨存住在小客栈里。
这家伙看起来那么瘦,可是手怎么那么有劲。喂喂,你眼神干嘛那么明亮,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杨存一身恶寒,这杨术总不会是个搞玻璃的吧,一旦来硬的,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这,杨存感觉菊花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