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伞微欢
高高的山峰上有一个巨大的水潭,广阔无边。
潭边有河流向下奔涌,越过遥远的山坡,在悬崖上挂出宽广的瀑布,扑打在下方的河流中,溅起大片雪白水花。
这一带风景瑰丽,又有奇禽异鸟在天空盘旋,发出悦耳呜声,恍若仙境一般。
在河边,湘云公主娇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叫道:「好累,走不动了!我们去瀑布下面洗个澡,然后再走吧!」
女孩爱洁,看到有洗澡的地方就不想走了,当午也忍不住心动,眼巴巴地看着伊山近,等待他的决断。
伊山近沉吟一下,还是承受不住女孩渴求的目光,手一挥,豪爽地道:「大家一起脱光衣服去洗澡吧!」
他以身作则,伸手就解自己衣扣,还没解开一个,一柄利剑就已经带着寒气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太子手持剑柄,冷冷地看着他。这是他从前在京城时用作装饰的佩剑,在战斗中没有大用,现在只剩下恐吓伊山近的这个用途了。
伊山近停下手,与他对视半晌,最终还是让步,叹息道:「你们脱光衣服去洗澡吧,我不洗了,就在岸上看着!」
太子不喜欢这样的让步,虽然收剑入鞘,还是回身道:「湘云,不许洗澡!更不能让这色鬼有偷看的机会!」
「可是哥哥……」
「不许就是不许!现在我们身处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翼猿这样的怪物出来,必须得快些赶路才行。翼猿本是群居之怪,复仇心重,上次我们侥幸杀了一只,其他的翼猿如果知道,一定会赶来报仇,不死不休!」
湘云公主听得打了个冷颤,心里害怕得想要逃走,可是看着瀑布那清亮水流,还是割舍不下,哭丧着脸赖着不肯走。
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大股水流从山峰顶部喷射而出,就像一潭秋水漫天泼洒下来,将河边四人浑身浇得透湿。
「呼!差点淹死了!」
伊山近一把拂去脸上的水流,第一个睁眼去看,却见身边几人都被水打湿了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伊山近倒不怕自己走光,反正上次都被他们兄妹连肉棒都看到了,再遮掩也於事无补。反倒是立即扑到当午身边,将她搂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太子的视线,看着太子冷冽的目光瞪来,喃喃道:「这是为你好,免得你长针眼!」
不过他自己倒是不怕长针眼的,立即回头仔细打量这一对皇家兄妹,发誓要把上次被看过吃亏的部分都补回来。
龙袍与宫裙都已湿透,紧贴在他们身上。湘云公主玉体玲珑有致,虽然还显青涩,却已经十分诱人,让伊山近大吞口水。
而太子宽松的龙袍一贴到身上,就显出窍细优美的腰部身材,胸部倒是挺突出,弄得伊山近嫉妒起来:「胸肌这么发达,也不怕坠死你!咦,他的鸡鸡怎么没有在两腿中间鼓出来,难道是天阉?」
看到他奇异的目光在自己胸部和下体扫来扫去,太子如玉般的俊美面庞胀得通红,立即转身抱住湘云公主,遮掩住二人身体,怒道:「不许看!」
伊山近已经明白了,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同情:「怪不得不用鸡鸡来满足你妹妹,好可怜啊!早就看着他有点娘娘腔了,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也是个可怜人,以后不欺负你了!」
湿漉漉的龙袍紧贴臀部,伊山近目光落向那边,暗忖:「屁股倒是挺大,果然是坐龙椅的屁股,与一般人不同!」
太子回头看到他的目光,愤然摀住臀部,正要斥骂,突然头上又浇下一股大水,几乎将他们冲到河里去。
一条大鱼从峰顶水潭跃出,仰天喷出水柱,哈哈大笑,巨大的鱼翅伸开,遮天蔽日,在空中盘旋舞蹈,玩得十分快活。
河边四人抹掉脸上水珠,仰天看着这条庞大至极的青鱼,都有些发呆。
那条飞在空中的大鱼突然瞪大鱼目看着山峰下面的四人,闷声自语道:「呃,是黎山老祖?」
它的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迅速振翅后退,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深,失声叫道:「对不起!」
扭头便逃,匆匆地冲到峰顶水潭里,拚命向下深潜,再也不肯出来。
「黎山老祖是什么意思?」
太子咬牙问道,双手仍紧紧摀住臀部,不肯转过身来。
当午瞪大迷茫美目,不知所措,看他瞪着自己不肯放松,只得含泪道:「我不知道!」
伊山近见她一副急得像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心生怜意,替她说:「这种名字谁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总说自己见识广博,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脸上又是一红,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仙家门派的事大都是各派秘密,一会轻易告诉外人。」
他也不愿多说,抱起妹妹大步狂奔,向着几块山石后面跑去。
伊山近知道他是想去弄干衣服,也不跟过去偷看,只是抱紧流泪抽泣的当午,轻吻着她的玉颊,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默然无语。
四人一路前行,跋山涉水,走了多日之后,粮食已经不够用了。
上次翼猿来袭,抢先吃光了大部分的食物,只有一点干粮在当午身上,没有被它吃掉。
现在众人衣服还有一些,钱财也有很多,却无处买食物,眼看着就快要饿肚子了。
在一座山峰下的休息地点,太子手持龟甲,卜算半晌,指着一个方向道:「该往那里走!」
伊山近已经不想再站起来了,斜眼看他,质疑道:「你总说那里是凌乱野的中心,有通向外界的传送仙阵,怎么这么久还没到,连人影都看不到半个?」
「凌乱野如此危险,没有人烟是理所当然。如果你不信我的卜算,那你自己找一个方向出来如何?」
伊山近叹了一口气,虽然对太子的说法半信半疑,可是总得找一个方向走才行,若是留在原地,早晚会完蛋。
既然如此,还是只有暂信太子,日后若遇到什么事,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他换了个话题,四处远望,问:「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太子摇头,脸上也难掩疲惫之色:「这里没有粮食,怪兽们有的吃草,有的自相残杀,它们的皮肉都吃不得,有的有毒,没毒的也粗糙难咽,与我们平时见到的鸟兽不同,吃下去也於事无补!现在大家只有努力赶路,争取早日走到才好。按卜算结果,凌乱野的中心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伊山近心中暗骂:「天知道他算得准不准,如果不准的话,就让他用屁股来抵偿!」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着太子的下体溜去,看着那如青春少女般浑圆挺翘的臀部,不由得下体微涨,心中突然升起恐惧:「我怎么会对男人的屁股也有兴趣,难道我真的是天生的变态?」
他努力将目光移开,看上太子的脸,突然感觉这脸如此俊美,有着妖异的美感,即使同为男子,也忍不住被他吸引。
他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努力喘息,心中暗道:「这一定那个淫毒蜂吐出的花蜜有春药效用,对我造成影响,所以才会让我生出奇怪的心思!对,一定是这样,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
天色已晚,他们饿着肚子睡觉,伊山近搂着当午,心里一直在默念「我不是变态」,好让自己安心,很久后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们依旧起程赶路,按照太子指示的方向穿山越岭,一直向前走去。
在路上,他们有时也能看到法宝,可惜都是上古大战时遗留下来的一些残破的碎片,根本无法使用。
伊山近倒也不嫌多余,顺手塞到包袱里面,和路上挖到的巨大宝石放在一起,弄得满包法宝残片,就像一个检破烂的。
就这么一路检着破烂,走着走着,湘云公主已经饿得走不动路,嚷着「我要吃东西」,坐在地上不肯走了。
太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坐下来陪她休息,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起来赶路,但湘云公主却发起公主脾气,怎么也不肯听他的。
当午默默地将自己省下的最后一点食物拿出来,送到她的面前,湘云公主欢呼一声,伸手抓过就往嘴里塞,咬了几口又停下,硬拉住当午,让她陪自己一起吃。
当午虽然摇头不允,可是拗不过她,还是陪她吃了一点。
伊山近和太子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吃东西,默默咽着馋涎,还是当午好心将食物分给他们,每人才吃到了一点点。
可是这下子食物真的没有了。
几人起来,又准备赶路,突然听到天空振翅声起,声势极是凶恶。
他们仰起头,愕然看到一大群翼猿在天上挥舞利爪,放声大叫道:「你们几个站住!是不是你们在那边害了我们的兄弟?」
这群翼猿身材高大,面目狰拧,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飞舞高空之上然旋呼啸,看上去十分恐怖。
湘云公主吓得缩到太子怀中,伊山近皱眉不语,却看到更多的翼猿拍打着翅膀从后方赶过来,指着他们大骂,口口声声要他们替自己同族兄弟抵命。
还有几个翼猿用长链拖着那个被火烧得奄奄一息的翼猿在天空飞行,不知那长链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不怕炼狱冥火,让那翼猿能够被拖着飘在空中,就像一个大火球在天上飞行一样。
那只翼猿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可是远远看到他们又立即有了力气,指手划脚地在天上对他们哭泣大骂,可是声音唔唔吱吱,听不出它在说些什么。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大群翼猿振翅飞在高空,大声呼喊着要用各种方法杀掉他们。
可是到底怎么处死他们,各个翼猿又有不同意见,在高空中争吵起来,谁也说不服谁,到最后弄得几乎动手相殴。
「我说,是先杀后奸!」
一个翼猿舞着拳头叫道。
「不对,应该是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我来奸那两个男的,你去杀那两个女的!」
「胡说!你们两个包办了,我们怎么办?」
一只粗壮翼猿大怒振翅冲过去,挥拳就打。
挨打的也不干了,回爪乱挠,大家乱哄哄地打成一团。
打了半天,那只被吊在半空的火中翼猿急得吱吱大叫,好不容易其余翼猿才注意到它的异动,低头一看,奇道:「那些家伙哪去了?」
「别打别打啦,那几个家伙统统逃走了!」
翼猿们大叫着振翅追去,翻过一座山,看到四个人正快步如飞,拚命地向前跑去。
「追上他们,先抓住以后,再决定是先奸还是先杀还是先吃!」
一只聪明的翼猿发话道,别的翼猿大声呼应,展翅向他们疾掠而去。
被它们用链子拖在空中的翼猿又在大叫,比手划脚表示那些人的恐怖,虽然是被火烧得痛不欲生,还是用肢体语言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停下,快停下!」
那只聪明翼猿大声狂叫,阻止了同伴们的鲁莽行动,又回去围住那只起火的翼猿,看它打手势脚势,表示那些人是怎么伤到自己的。
伊山近跑得喘不过气来,搂着当午坐在地上休息,仰头看着那么多恐怖的食人翼猿在空中开会商议,心里忧惧:「这些家伙很厉害啊,我们连一个都对付不了,要是这么多一起上来,岂不是要被它们乱爪分食了吗?」
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孩,心里嘀咕:「有时候她会变成另一个人,这次要是不变,我们大家岂不都要玩完?」
正在担心的时候,突然听到心中有微弱的声音响起:「那边……有法宝……可以使用……」
「是媚灵!」
伊山近精神大振,忙在心中大叫:「你怎么样,美人图里面没事吧?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能和你联络?」
「此地有法力压制……难以联系……那边的法宝可以在这里用,就在左前方三十五步……」
伊山近听着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经常听不清,似乎真的很难联系的样子,也无暇多说,立即向左前跑了三十五步,果然看到脚下沙土之中有一把破旧的小伞。
他蹲下身,把它从土中揪出,拂去上面泥土,勉强可以看出本色,却是一把绿色小伞。
「就是这个?好破烂啊!」
「是上古时的……这几千年发生了变异……只要充入灵力,就……」
媚灵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法力用尽,难以再和他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