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王爷报仇。”元宏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以前的心理作祟不敢说出那大不敬的话。
方忠平倒是大大咧咧,立刻是满面阴沉的说:“公爷就不必再担心了,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上半辈子我们效忠王爷效忠朝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而这下半辈子末将要干的事就是造反,效忠杨家讨伐那无情无义的朝廷,我们这支孤军是杨家的大军,我们能为朝廷血战沙场也会义无返顾的成为朝廷口中的叛军。”
“没错,我们还娇情什么。”黄阳羽亦是面色激动的怒吼道:“众家兄弟们,既然咱们记挂着王爷的血海深仇那还有什么可顾及的,这个反老子是造定了,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朝廷什么忠臣之名。没了王爷就没什么镇王双极旗,咱们现在就是杨家的叛军,咱们等的就是随着公爷一起杀上京城的那一天。”
“没错,宰了他狗娘养的温冲良。”彭武更是粗俗,怒声骂道:“杀了狗皇帝,抢了他的妃子坐了他的江山,等到那一天的时候老子一定要当着温冲良那狗贼的面睡了他老婆,再把狗皇帝从陵墓里拖出来鞭屍,搓骨扬灰祭奠那些被他害死的杨家子嗣。”
“妈的,你小子早就惦记人家老婆了吧。”方忠平在旁忍不住笑骂一声,倒是让几乎誓师般激动的彭武闹了个大红脸。
在座之人都是哄堂大笑,徘徊,犹豫,紧张,压抑和不悦过后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都支离破碎了。
现在他们心里已经能坦然的接受这个现实,不再拘泥於以前那些为人臣子的思想,而是开始潜移默化的接受了造反叛乱这个事实,是啊,直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没必要掩耳盗铃了。
他们四人虽都不是杨姓,但对於杨家的忠诚绝不逊色於有血脉传承的任何一个杨家人。百年了,从祖辈开始他们就是追随杨家征战沙场的家臣良将,来自於血液里的传承已经沿袭百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会被无数遍的灌输着同一个思想:
士为知己者死,百年的忠诚是不容撼动的,这份世袭下来的忠诚到了太平盛世面对着皇家的权威或许会有动摇的时候,可一但被激起的话他们就会进入最原始的状态,因为他们追随了百年的是杨家的镇王,而不是朝堂上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皇帝。
杨存阴森而又得意的一笑,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群家伙终於不再被以前的思想束缚,最起码他们不会钻着牛角尖和杨术一样为了狗屁的所谓信念而一条道走到黑。
识时务者为俊杰谈不上,只不过他们的出身和脾性让他们更能接受一些残酷的现实,而不是像杨术那样作茧自缚用忠臣的名号自欺欺人,即使后悔了也宁可愚蠢的选择战死,不愿动摇自己的信念和心里所谓的忠诚。
有时候一些思想就像纸一样的单薄一撕就破,所谓的信念很容易被残酷的现实扼杀。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之前可以忌惮朝廷的威望而忧心忡忡,现在想开了也可以愤慨的怒骂着他们心底里厌恶的朝廷,一句句大不敬的话可以说是惊世骸俗,唯有这样才能发泄得了他们心里的那股怨气,彻底的毁灭他们心中最后的顾及让他们敢於光明正大的仇视朝廷。
这种放纵就似是去掉了他们身上一直约束着他们的枷锁一样,只有毁灭掉过往那些思想和信念他们才能坦然的接受造反的事实, 坦然的把手里的刀挥向那效忠了半辈子的朝廷。
杨存明白他们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上那过往的忠诚已经摇摇欲坠了,而自己必须做的事很是简单,那就是彻底撕碎这张约束着他们的纸,一道不堪一击却又冠冕堂皇的障碍。
如纸一样的单薄,可在杨术的身上又如山一样沉重得让人几乎窒息,让人根本无法承受一但逾越后会带来的压迫与痛苦,或许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杨术就是被这看似单薄的信念所害死的,他自负却又冥顽不灵,作茧自缚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死,而在临死的那一刻他的忏悔更是可笑,竟然还留下了所谓的遗命,这在杨存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乞求原谅的手段罢了。
那封信,那个世袭镇王的大印是什么,小孩子的过家家么?杨存淡然的一笑,杨术啊杨术,哪怕到死的时候你是后悔了但依旧没有醒悟,这样的手段只会让我嘲笑你,并不可能得到你心底里乞求的那一丝尊重。杨存鄙夷的态度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屑。世袭镇王杨存之印,可笑的他死在了这个虚名的束缚之下,难道他觉得自己也会在乎这个所谓的第一武王的封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