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丛和沈严互相看了一眼,震惊之余又有些唏嘘的感慨。
怎么不敢,起王虽然势落西山但西北大营的骁勇犹在,当年起王有三千兵马就敢打皇宫,这会一百多号人打人家三千号人也不奇怪,那群人都是战场上百战余生的老兵,桀骜不训又视死如归,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躺着的时间久一些而已。
让朱沈二人心颤的是胡武这些人的亡命与忠诚,十多年了他们还对起王忠心耿耿,这时候反客为主的杀出来明显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胡武再怎么强也没用,九门禁军号称皇家嫡系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拚起来看似势均力敌但恐怕过不了多久人数上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这群人被剿灭只是冲早的事,问题是九门禁军就算胜了也恐怕是死伤惨重。
西北营再怎么骁勇也是昨日黄花,胡武等人再老辣面对九门禁军的围攻也绝没有取胜的可能。
“还有其他的动静么?”朱丛不关心这些,马上焦急的问道:“起王呢,起王有没有在当中?”
“我看看。”墙头上的人伸长了脖子,不过左右一看倒是楞了一下。
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城西的高官府邸里无数的人爬在墙头看热闹,互相看到了都是善意的一笑马上又把视线集中到起王府去。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都想在混战的人群中搜索到那个特殊的身影。
这什么事啊,全都龟缩着看热闹。
找了一会盯梢的人都没发现起王的存在,而起王府内空空如也似乎也没其他人在。沈严一听顿时目瞪口呆,惊讶失声:“不可能啊,从起王回府的那一刻起除了我们外还有不少人将起王府监视得水泄不通,就算他起王长出翅膀也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遛走。”
“沈大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朱丛倒是淡定一些,只是略一思索就皱着眉头说:“起王曾经也风光过,这些王公贵族的府邸里有个密道也不稀奇,看来起王早就跑了,而留下胡武他们只是为了拖延九门禁军而已。”
“可恶啊,起王也如此诡计多端。”沈严焦急的来回度步:“机关算尽还是被他跑了,你说这附近盯梢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人想到王府里还有密道呢。”
“盯梢的人多,是多啊。”朱丛忍不住爬上了墙头,看着连绵不绝的高官府邸,看着一个个高墙上耸动的人头不知为何感慨了一句:“可人再多又怎么样,这会个个都在看热闹,可怜九门禁军浴血奋战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是一场大戏而已。”
沈严爬上墙头一看顿时苦笑了一声,各家的围墙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马比禁军还多,要是这些人有几户肯出力帮禁军的话恐怕这场围剿早就结束了,也不知道老温看到这些爪牙强势的围观会不会心寒,所谓的党羽竟然是这等的怯弱之辈。
朱沈二人同时叹了口大气,这副场景看了真是让人心酸。
偏远之处,师家的别院阁楼上观战的人更是惬意,四层高的小木楼一览众山小,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起王府不死不休的撕杀,那等的惨烈确实如朱丛所说的那样,滑稽的成了百官们心有余悸之时看热闹的大戏。
“这帮贪生怕死的东西。”林管摇了摇头,忍不住嘲笑道:“光是爬在墙头看热闹盯梢的人就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过来,这一个个人头数过去少算也得有一两千号人吧,他们是不是得夸一下九门禁军的表演很是卖力,再丢几个银子打赏他们。”
“林兄还是嘴上留德吧。”马六抿了一口小酒,摇了摇头说:“今夜的京城势必是血流成河,大家都是皮毛骨肉血何必自相残杀呢,九门禁军是奉令而行,即使能剿灭得了胡武他们最后也是一场惨胜。”
萧九倒不以为然:“这些人躲着倒是对的,君子明哲保身不屡险地是最根本的做法,若是萧某为官之时恐怕这会都不住府邸里,而是直接找个地方躲避祸事。”
几人都是唏嘘的笑着,本来按照计划现在应该离京了,可谁曾想突然出了镇王西征的变故。这会九门紧闭不许出入,就算师俊也不好安排他们跑路,所以他们也只能留在京城等着事情了结再走,自然这乐趣就如林管所言那样有热闹是不看白不看。
老温打容起二王,看似平叛安内,不过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狗咬狗。
三人倒是把酒言欢谈笑风声极是融洽,唯有关老闭目养神,良久之后叹息道:“诸位看了这么久,想必也看出了点门道吧。”
这时胡武等人的顽抗已经接近了尾声,顽抗一百多号人是非死即伤,连胡武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地上血流成河,起王旧部能站着撕杀的人也只剩二三十人了,可这会非但没人后退半步反而是更加疯狂的抗杀着。明显他们是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想法留下来的,这群武大粗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他们的奋死一战不过是要拖住这一支冲着起王而来的人马,多杀几个以出心里的一口恶气。不过按照这情况他们也撑不了一时半会了,禁军的人实在太多了,在他们潮水一样的围攻下任西北大营再如此的效用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照这形势来看不消半刻锺的功夫他们就会被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