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龙池一听这熟悉的称呼,微微的楞了一下,恍惚间想起了远在江南那个慈祥的老头人。
“没错,那瓶子里的药是她留给你的。”林管在旁摆弄着酒具,头也不抬的说:“我们来时专门带过来的,你身上聚集的沉毒想排除掉需要时间,那瓶子里的药你每日的午时服一次,只要服完了就能排出体内聚集的旧毒。”
“师傅人老人家还好么?”龙池感觉心里一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药瓶。神色恍惚仿佛回到了江南的那个小山崖,那个慈祥的老人,在外漂泊多年那是唯一给了自己温暖和惦念的地方。
“过世了。”一提起这个话题,所有人都面色沉重,萧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是眼一红叹息了一声。
“什么?”龙池只感觉五雷轰顶一般眼前一黑,惊讶失声满面的不敢相信。
身聚菩提善天下,手握药鼎定浮生,那个小小的山崖充满了太多的回忆。众人与菩提鼎,与刘奶奶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萧九更是心里难受,因为那位老人对孩子救命之恩他难以为报,谁知五行之乱定下后却是阴阳相隔。
音容笑貌仿佛近在咫尺,听闻这个噩耗的时候,谁又会相信那仿佛已经是世外神仙的老人家也会有撒手人寰的一天。
龙池错愕了许久,高大的身躯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在无声的沉默中仿佛能听到悲痛的声音,他面色扭曲着,眼眶一红两行泪水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尽管此处落泪无声,但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切心之痛。
默默的哭泣着,龙池抹了一下脸上的火热,木讷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眼泪。
萧九和林管互视一眼,叹息了一声谁也不说话,也没心思去安慰龙池。龙池这等的恶人都有如此多情的一面,他们虽然也是罪恶满身,但此时故话重提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龙音默默的在旁安慰着哥哥,虽然不清楚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悲伤,但偶尔有听过那位慈祥的老人是哥哥的师傅,对他情真意重极是疼爱。
龙池一身为恶,杀人如麻早就忘了什么是痛苦,这时无声的眼泪比起号啕大哭更加的骸人。或许是受他的感染,龙音也抽着鼻子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看着哥哥那么伤心就是心疼。
空气里顿时是一片哀伤,在这安静的小岛上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的沉重,那是这些臭名昭彰的恶人都不愿意拥有的沉痛,那种让心脏都感觉到剧疼的窒息。
用冷水洗了把脸,不愿意被看到控制不住的眼泪,不过眼周哭过的红肿也是无法消除。
“一群大老爷们,装什么仁善啊。”萧九也是眼眶发红,偷偷的用湖水洗了脸,一坐下来立刻是骂骂咧咧的说着:“你们哪一个是好人了,手底下杀的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别装得那么悲天悯人好不好。”
“多事。”林管眼一瞪也懒得去理他了。
相对於龙池的受业之恩,萧九幼子的救命之恩,他与刘奶奶的瓜葛是最少的。不过身在金刚印的世界时他可以说了解整个五行乱的经过,自然知道刘奶奶最后的下场是何等的凄厉,被火龙吞噬而魂飞魄散,绝不是那小子嘴里撒手人寰那么的简单。
有的人死了,没人惦记,没人缅怀。刘奶奶魂飞魄散,可依旧有这么多人为她悲哀,若是在世为人而论的话,她的这一身也不白过。
龙音乖巧的为哥哥端来了一碗牛肉,那牛肉几乎煮烂了。龙池自然也没胃口吃,顺手拿起旁边的酒坛, 将封口一开抓起整坛酒猛灌起来,发红的眼里除了眼泪外还多了几分无处发泄的愤恨。
“酒,这酒,不醉人。”龙池红着眼将一坛喝了个底朝天,将坛子丢掉后又拿起一坛,开了封对着嘴猛灌起来。
锅里有温好的酒,林管和萧九沉默无言的喝了一阵,萧九也是多饮了几口,这才朝龙音说:“小妹妹你先进一下屋,我们有事和你二哥说。”
“好。”龙音也不敢多问,转身要走但看着二哥悲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说:“二哥,牛饮伤身,你别喝那么多了。”
“知道,我心里有数。”龙池放下空坛子,大大的叹息了一声眼里依旧有泪水在打转着。
三人各握着杯都不说话,林管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突然是转过身来朝龙池说:“龙池,你虽然回了苗家成了头人,但敬国公说得没错。论起阴谋诡计你根本不行,这次若不是他派我们过来的话,恐怕你早就中了那个大长老的算计。”“那贱人的原话呢?到底是什么?”龙池没有否认,而是沉默着,想着那些他最讨厌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