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爹可是说过了,你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你的狗腿。”小姑娘腰一叉立刻摆出一副泼辣的模样,不过却又憋脚得很是可爱,装作凶巴巴的说:“你再不猜的话,人家就告诉爹爹你欺负我,到时候叫爹爹打你个屁股开花。”
“公爷,你就猜猜看嘛。”梁梦然在旁撒娇般的说着,其他的小姑娘有热闹看自然也是起哄,马上就声援着绿衣的小姑娘。
她爹,打断老子的狗腿?杨存皱起眉头了,倒不是计较小姑娘这看似粗俗的话。只是眼前的小姑娘明显没有见过,她一上来又喊得那么亲热,这年头哪怕再春心荡漾也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更何况是这种有教养的小家碧玉,再怎么犯花痴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了自己的矜持吧。
而且她口中的那个爹,说得那么蛮横而且生自己的气。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她老爹最少不会怕自己这顶公爷的帽子,眼下已经到了苏洲,这小姑娘又和梁梦然那么亲密。答案似乎一下呼之欲出了,除了那个大爷外可没人敢对自己说这种狠话。
“哎,猜不出啊。”杨存装作迷茫,摇头叹息了一声。就在一群小姑娘都面露失望的时候,杨存狡黠的一笑,猛的掐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笑呵呵的逗弄道:“你个鬼灵精,存哥哥可猜不出你爹是杨鸣羽。”
“讨厌,疼死了。”小姑娘立刻捂住了脸蛋,娇滴滴的抱怨着。
果然,小姑娘叫杨倾雪,正是二叔最小的女儿。二叔膝下无子,长成的唯有这两个掌上明珠,大的叫杨倾诗昨天已经见过,她已是下嫁於梁胜为主房正妻。这小的尚待字闺中,这趟来苏州就是过来看姐姐和小外甥的。
杨鸣羽与梁华雄是八拜之交,又有指腹为婚的联袂。这俩小姑娘从小就混在一起,都是得宠的小千金可以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甚至小时候都是尿在同一张床上。眼下有热闹可凑,杨倾雪自然跟了过来,顺便也想看看自己这个素未某面的堂哥哥。
杨倾雪甜美的一笑,亲热的搂过了杨存的胳膊撒娇着。似乎是从小没有哥哥的原因吧,看见杨存她显得很是开心,或许也是看着别人有哥哥疼所以很是羡慕,这会小女孩心性一起说起话来更是娇嗲嗲的很是逗人。
天色已晚,那个年轻人已经捡了满满一篓子的东西,除了墨块与半废的纸张外没其他的东西。对於这边的热闹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似乎是因为收获颇丰的关系,这会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准备离去了。
今天的诗会杨存没给面子,明显小梦然很不开心,虽然这会也不怎么气了不过始终嘟着个嘴展示着自己的小情绪。其他女孩子都是咯咯的笑着,朝她挤眉弄目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群富家小姐都没注意到那个人,或许也是因为他的穿着太过寒酸了,那一身洗得发灰的衣服拉开了与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位兄台,请留步。”杨存马上喊住了那人,今天在这傻看一天了,眼下这位是唯一引起杨存兴趣的。自古读书人都讲究高风亮节,最不屑干那丢架子的事。这个诗会过后是满地的狼籍,而他却不介意捡别人剩下的纸墨,单是这一点就让杨存很是好奇。
“兄台有何指教。”那人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着,态度不坑不卑。杨存此时身边跟着一群小美人像极了游手好闲的纨絝子弟,这人说话的时候既不羡慕也不卑微,让人感觉更是奇怪。
文绉绉的话杨存适应不了,不过还是直接了当的问:“我看兄台捡了不少的纸张,不知是有何用。”
“家里贫穷,无读书之资。”这人倒是敞亮也不怕笑话,很心安理得的说:“这些纸张与墨块丢弃在此甚是浪费,我捡回去可为自己读书所用。不怕您笑话,我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外没别的东西,手里的银钱全换成了酒水,所以才得来这拣纸墨回去。”
小姑娘们倒算是性子不错,听到这没人目露轻视之意。杨存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人能说得如此的坦荡荡确实难得,一般的读书人都怕别人笑话。他有如此心胸只能说明此人应该是持才傲物不屑於别人的眼光,通俗一点的话这人脸皮厚,你们爱怎么说老子管不着也懒得理会。
“哦,兄台家里还有何人?”杨存本不该对一个臭男人这么有兴趣的,不过一想想此人的脸皮也是很厚,同道中人嘛,闲来无事关心几句又何妨。
“老父老母都过世了,就剩我一人。”这人倒也不怯,说话的时候依旧中气十足:“自居於山下小屋,闲来无事摆摊写字赚个糊口之钱。读的是杂野闲书上不得台面,行事乖张无度交不得半个朋友,一人一书,酒杯烛台,极是自在。”“好一个自在。”杨存哈哈的大乐起来,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问:“兄台,相见即是有缘,你与杨某有些臭味相投。找地方喝一杯怎么样,倒不敢说什么不醉不归,不过我对兄台那杂野闲书极有兴趣。”“你请客?”这人倒不客气,马上开口说:“阁下看起来也是有钱人家,吃你的喝你的在下倒不会客气,只是如是入夜微醉的话,阁下得找辆马车送我回去。我可不想学那一代诗圣,酒入仙境,最后失足跌河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