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某,有瞒,但却无罪。”林安国忐忑了许久,这才微微的一直身,抱拳道:“公爷,林某自归杨家麾下以后兢兢业业克守本份,所做之事无不是为公爷赴汤蹈火,虽有隐瞒可不曾有那外向之心啊。”
“是啊,效於杨家,但却不是忠於我。”杨存眼里冷光一闪,猛的将那茶杯摔碎在地,怒喝道:“林安国,你好大的胆子啊,当时镇王赐你腰牌保住了你的顶戴是要你忠心辅佐於我。可你却是阳奉阴违,明里为我敬国公府张牙舞爪,背里却是做尽欺上瞒下之事,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是。”林安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肃然的点了点头:“公爷所言不虚,不仅是我,安伯烈也是。我们都是出自杨门敬国公府门下,理应是效忠公爷才是,可公爷少年离家,又可知这么多年来是谁一直在维系着府下的势力,维系着杨家在江南的影响。”
“是我二叔,杨鸣羽。”杨存沉吟着,静待下文。
当年敬国公杨鸣成战死沙场以后,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久后就长辞人世。户部的官员将杨鸣成风光大葬以后立刻着手准备世袭的问题,无奈那时杨存居於深山不见踪影,这世袭之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若是那时杨存不幸身死的话,唯一的二叔杨鸣成就能光明正大的世袭敬国公之位。可这位低调的二爷却是在户部官员们驾临浙江的时候突然失了踪,众人皆称赞他高风亮节,不愿夺嫡侄之位,所以才会选择在那时悄然的离开。
渐渐的,敬国公府开始没落,声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麾下不管是文臣武将都变成了一盘散沙,渐渐的树倒猢狲散,没了这颗大树的蒙荫许多人都受到了排挤。在那最是艰难的时候,消失多年的杨鸣羽悄悄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他手握雄资,不声不响间在长江以南已是有了庞大的势力,杨鸣羽暗地里庇护着敬国公府麾下的各大家臣,暗地里资助着各大家臣的发展。而落於军中不受待见的旧部也受到了他的照顾,否则的话没人想象这十多年他们是怎么抗过来的。
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却又是悄无声息,似乎是害怕被人察觉到他脱离了敬国公府后还有那么可怕的势力。以一己之力庇护了杨家军中所有的旧部还扶持了那么多的旧臣,如此可怕的财力着实让人惊恐。
曲仲,周井,张达这些老一辈的在离开敬国公府后或多或少的受过他的扶持,否则的话也难以在短时间以一介武夫的身份将家族发展得那么庞大。而他们直到现在都说出这段过往的原因很简单,二爷还是以前那个必须尊敬的杨家二爷,可他终究不是敬国公府真正的主人。
几大家臣虽然受过他的恩惠可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担忧,那就是这位二爷一直暗中维系着敬国公府的势力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真正的主人归来的话,他会不会露出狞牙将杨存诛杀再取而代之,自古王候门中这种手足相残之事数不胜数。
当新一任的敬国公受衔归来之时,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紧张无比的警惕着。不只是老人们迅速的回到了府邸内,就连杨术都有这样的顾虑,否则的话他不会派重兵一路将杨存护送回杭州。
出人意料又让人松了一口大气的是,杨存一回来并没有出事。那位神秘的二叔从此在浙江销声匿迹,那些一直在浙江内暗地里行走的势力也是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不见,似乎是刻意的回避杨存归来时的锋芒。
那段时间杨存诸事缠身,敬国公府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所以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五大家臣都有一个顾虑却又不敢明言,那就是清洗容定二王的势力之时,二爷又把手伸了进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蹦紧了神经紧张的注视着他要干什么。可最后他并不是来分一杯羹的,他的人来到了浙江几乎风行雷厉的配合着其他家臣完成这次彻底的清扫,过后又潮水涌退一般迅速的撤走,其势力之庞大有时候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而那次动手,二爷命人沁书,严嘱五大家臣不许知会杨存。五大家臣的人马虽然有所顾忌但也是选择了听从,以目前来看这位二爷暂时不带有敌意,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家族内的年轻人明显更倾向於这位势力庞大的二爷。
听完这一切,杨存脸都黑了。没想到啊,这位二叔倒是够有耐性的,暗地里蛰伏了这么多年几乎音信全无。五大家臣若不是老一辈的认准了嫡传正统的死理,恐怕年轻一辈都会感恩於他曾经的扶持,那自己这把椅子不是摇摇欲坠了。
“那你呢?”杨存心里开始思索着,自己与这位二叔的关系太过微妙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