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门口,已经没多少看热闹的百姓!机灵的阿浪早已经将马车停妥在了门口,上了车以后就缓缓的朝一品楼归去。看着满街的热闹,阿浪今天挺直腰板走路过足了瘾,这会哼着小曲是心情大好啊。
“阿浪,那些萧山卫的人,你怎么认识的?”杨存看了一天的戏,虽然累了点,不过这会心情也是不错。
“他们呀,天天闹月月闹的,谁不认识啊!”阿浪呵呵的一笑,有些八卦的说:“这军饷克扣之事,哪个省没有啊!到了下边人手里谁不忍气坑声的,不过这萧山卫的军饷据说被克扣得几乎揭不开锅的程度。所以但凡有朝廷大员来杭州视察,他安伯烈就得带人来闹上一通,别说眼下的白知府了,就连以前的林知府一听安伯烈来了,都是吓得称病闭门。”
“不是吧,林安国也被他纠缠过!”杨存一听,顿时是来了兴致。
“可不是嘛!”阿浪嘿嘿的一乐:“杭州地杰人灵又出美女,不少朝廷大官,甚至皇上年轻时都微服前来。历任的杭州知府和浙江总兵谁没被安伯烈纠缠过,谁又不被他纠缠怕了。上次容王爷来的时候,总兵大人还派人监视他禁足,说到底还不是怕这家伙又惹出祸事!”
“是个无赖,确实有趣!”杨存也是嘿嘿一乐,这安伯烈六品加身!在萧山卫里似乎也声望颇高,一但不要脸的耍起无赖来是群起呼应,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这边是谈笑风生,而在杭州城外的别邸里!下人们已经吓得一个个躲在门外瑟瑟颤抖,有个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家丁更是在外院被鞭打得惨叫连连,随之响起的是屋内那砸毁东西的闷响还有摔破瓷器刺耳的声音。
本该幽雅无比的书房内,墙上的字画被撕破丢弃在旁!柜子上的瓶子和赏器也是碎落一地,就连那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遭了殃,被摔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狼狈的一片。赵沁云发泄得差不多了,这会已经是满身的大汗,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歇息着,却也难平这心头之恨。
见屋内没了动静,门这才嘎吱一声的打开,屠浩守在门外,小心翼翼的问:“世子,您没事吧!”
“没事!”赵沁云闭着眼,即使还咬着牙但还是忍着火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我就是心烦而已,告诉下边的人不许声张,谁敢多嘴的话就割了他的舌头。”
“恩,世子,白大人求见!”屠浩知道眼下的赵沁云还是个火药桶,所以说起话来也谨慎得很。
“恩!”赵沁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带,这才抬步走出!这一向隐忍的三好青年也发了如此的雷霆之怒,可想而知今日的事对他刺激多大。
外院,一身便服的白永望不安的来回走着,一看到赵沁云出来立刻和见了救星一样走了上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将安伯烈的所作所为和自己被逼无奈的应允大吐苦水,说起杨存在旁煽风点火之事更是咬牙切齿!赵沁云似乎也气到了极限,听完神色阴冷也不发恼了!
“先凑了银两,打发了这些无赖再说!”赵沁云不是没听过安伯烈的名号,知道那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自己虽然不惧,但惹上他始终是个麻烦。
“恩,下官已经派人在凑了!”白永望知道这钱悬得很,来这不过是为了讨一下功劳而已!眼看着那家丁被打得几乎断了气,而赵沁云始终沉着脸不怎么说话,怕他余怒未消自己这样会引火烧身,也赶紧告辞了。
“把他拖去埋了!”屠浩看了眼那触了眉头的倒霉蛋,叹息了一声后还是心一软嘱咐说:“多给他家人点银子,妥善的安抚好他们。 ”
“是!”别邸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那么久了!一向温和又亲切的主子发起火来更是吓人,卑微如他们即使心里同情那惨死的同僚,但更乞求自己别碍到了赵沁云的眼,惹他不高兴落个一样的下场。
“屠浩,我又浮躁了!”赵沁云饮了几口茶,闭目沉思了许久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苦涩的笑道:“父王派我来江南,眼下一事无成不说!却又被一小小的安伯烈气得打杀自己的下人,说起来确实是我的不是。”
“世子,那安伯烈就是个无赖,世子不用理会他!”屠浩粗人一个,不太善言辞,但还是赶紧开口安慰着。
“我哪是理会他啊!”赵沁云叹了口大气,闭上了眼,有些疲惫的说:“那日街市斗殴之事,现在想想我实在是卤莽,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敬国公!眼下看来敬国公是记了仇了,今日他看似是处处打圆场!但却是在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如若今日他不在的话,我早把那安伯烈绑起来入狱了,哪还容得了他如此放肆。”
“区区万两白银,竟然让我如此难堪!”赵沁云自嘲,又不甘的说:“如若不是眼下各处用度紧张,银两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父王那边也急需银两周转!万两白银又如何,我早打发那安伯烈了。”
屠浩看他自言自语一般,这时想安慰一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敬国公,杨存……”赵沁云呓语一般的念叨着,语气,平静而又无力,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