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忽转身,没理她,盯着无心道:“据你当初所言,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当时之所以收容这个颜宝如,也是因为她和牛有道有仇吧?”
无心默想了一下,微微点头道:“是。弟子听说了她在天都秘境内和牛有道有仇的事,被牛有道给逼得走投无路了,又念想到她的修为实力…弟子当时也的确是因为一点想找牛有道报仇的私心,才收容了她,想着以后也许能用上。后来,牛有道死了,一切也就过去了,弟子见她办事踏实,就一直留在了身边。师尊,有什么问题吗?”
鬼医怒了,指着他鼻子,“有什么问题?那个颜宝如是人家安插在你身边的内奸,你说有什么问题?”
之前在金州时,师徒一行的行踪暴露了,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估摸着是对方的势力庞大,被人给盯梢了。
还有刚刚,来者居然直接进了他的药庐,竟然直接闯入了他的老巢都没人发现,简直视这药谷如无人之境,他当时就怀疑内部有奸细。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郭曼惊讶道:“宝如姐是奸细?这怎么可能?先生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怎么会有奸细?”
无心亦皱眉道:“师尊,您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鬼医反问一声,当场急了眼,回头左右一阵寻找,最终随手抄了根棒子,咚一声敲在了无心的脑袋上,真可谓是当头棒喝。
无心一声哎哟,疼的揉着脑门后退开了,脑袋上以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一个包。
鬼医手中棒子指着他,貌似气得够呛,“你因惦记着报复牛有道,收留了颜宝如,后也因为惦记着报复牛有道而收留了那个欲找牛有道报仇的假牛有道,而且后者还是颜宝如牵线搭桥的,你还没看出问题在哪吗?人家抓住了你的弱点,利用了你!”
无心还是有些疑惑,揉着脑门道:“师尊,颜宝如和牛有道有仇,人尽皆知啊!”
鬼医怒斥,“蠢货!人家和牛有道有仇,为什么偏偏冲你这躲了?这难道不能是人家蓄意安排的吗?就你这样的,还想找人家牛有道报仇?你也不想想那些在天下间搞风搞雨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把尔虞我诈当饭吃的人,就你这捡了条命回来的书呆子也想跟他们斗?”
“你连跟人家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人家早就把你的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了,人家对你的弱点掌握的一清二楚,借着你对牛有道的怨恨,先是安插颜宝如,又利用你搞出个假牛有道,对你连连下手,你却毫无察觉!”
“报仇?你怎么报?你报鬼的仇!人家的人都安插在你身边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中,你从头到尾都在人家的掌控中,但凡你有任何异动让人家不高兴了,人家只需言语一声,不需要他费事,你身边就随时有人能弄死你!”
“你庆幸你自己没有乱来吧,你庆幸自己没找到报仇的机会吧,否则你焉有命在这里犯蠢,早就死了!”
无心沉默着,虽然师傅已经把事情理出脉络来了,他却依然有些将信将疑,事情他也许搞不清楚,可是从颜宝如往日里对待他的一些细节上,凭直觉来说,感觉颜宝如不像是要害他的样子。
“还有你!”鬼医又指向了郭曼,“你家先生蠢着,你也蠢吗?我看你平常挺机灵的,惯於见风使舵,比内奸还内奸,跟个内奸在一起这么久,难道就没能看出一点端倪吗?”
郭曼顿时委屈巴巴的样子,嘀咕着,“宝如姐…颜宝如刚找上门的时候,我就劝过先生,觉得此人可疑,让先生不要收留,可先生执意要收,就算发现不对,我又不能做主,先生信她,我能有什么办法?后来也没发现她有什么问题。”
此并非虚言,她呆在无心身边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杜绝其他人往无心身边介入,只不过颜宝如那次她未能拦住而已,加之幕后的人让她作罢。
鬼医立问无心,“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颜宝如刚来时,她是不是觉得有问题,是不是劝过你不要收容?”
无心有些尴尬了,讪讪着回了句,“好像是提醒过。”
郭曼瞪眼道:“先生,可不是‘好像’,而是明明白白说过好几次的,你忘了吗?”
无心立刻瞪她一眼,貌似在指责,你唯恐天下不乱吗?
郭曼当即缩了缩脑袋,闭嘴了。
咚!鬼医手中棒子照无心脑袋上又是一击,怒斥,“蠢货!”
“啊!”无心揉着额头,再次后退了一步,他就不明白了,“师尊,您好好的追究这事干嘛?”
别说他,无相也觉得奇怪,是啊,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查这事了?
好好的?鬼医有气得吐血的冲动,人家幕后的人都找上门了,还好好的?他不想多说什么,神秘人交代的事情也不便泄露,有气无力道:“都给我听好了,跟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奸人比起来,咱们师徒就像是羊羔子,玩不赢他们的,今后谁再敢背着我擅自插手外面的事,别怪我清理门户!”
挥了挥手,“滚!都给我滚出去!”
三人老老实实拱了拱手,皆退了出去。
手中棒子撑在桌上,一手叉腰的鬼医仰天长叹,缓缓闭上了双眼,“好好的收什么徒弟,自作自受啊!”
他现在终於明白了,难怪对方能掐住邵柳儿来胁迫无心,敢情早就把无心的底细给掌握的一清二楚了,早就把他们师徒逼进了坑堆里,自以为爬出了坑,实际上还在更大的坑里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