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终於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说那湖和救商淑清无关,的确和救商淑清无关,是准备来保自己性命的,可是能保住吗?
牛有道:“不喜欢归不喜欢,走上了这条路,总有不可避免的时候。”
管芳仪:“你如果觉得三大派的人不可靠,能不能让巫照行去?让巫照行替代你…”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妥,说这种话有点自私,立刻改口修正自己的意思,“他的修为比你高,成功的把握也更高。”
“红娘,没有这样的道理。”牛有道摇头,继而又笑了,“巫照行去,对方不相信他,不信他有代表谈判的资格,他就没有得手的机会。针对什么样事情去什么样的人,修为不重要,合适才是最重要的。他修为虽高,但他去了就是死路一条,没有脱身的机会。我去则不一样,我还有脱身的可能性。好了,红娘,我意已决,你拦不住我,就这么定了。”
商朝宗也红了眼睛,道爷这是要拿命去拚啊,他情绪有些激动道:“道爷,算了,不救了,真的,不救了!”
“这事我自有打算。不要拖延,立刻传讯给对面,我等你消息。”牛有道扔下话,径直转身走了。
云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略欠身致意,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管芳仪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他们都走了后,蒙山鸣徐徐道:“王爷,你拦不住他的,按他的话去做吧!好好配合,配合好了,比什么都强。”
商朝宗万分纠结道:“我若这样做了,岂不是太自私了点?”
蒙山鸣回头道:“大安,你都听到了。你乔装打扮一下,扮作斥候,此事你亲自走一趟,你去更容易取信那边,别人去我不放心。”
“是!”推着轮椅的罗大安领命。
……
回到帐内,牛有道又站在了地图前,盯着仔细琢磨,思索是否还有什么漏洞。
对他来说,事情往往很纯粹,就这么件事情,而事情前后的准备工作往往才是最重要的,远比事情本身复杂,把真正复杂的事情理顺了,事到临头反而是最简单易处的事。
“你在天谷杀了赵国三大派的长老,又挑起了对赵国的灭国之战,如今还主动送上门去,他们岂能放过你。”在他背后沉默了一阵的管芳仪嘀嘀咕咕,显然还是想劝他不要去冒险,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面对地图背对她的牛有道不疾不徐道:“一帮趋利之人,孰轻孰重,他们比你更清楚,面对生死存亡,以前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确切的说,杀不杀我已经不重要了。杀了我,他们就彻底没有了希望,这个时候只要我能给他们希望,不说扫榻相迎,至少不会对我轻举妄动。”
管芳仪道:“人质在他们手上,你敢保证他们会给你抢夺的机会?”
牛有道:“有机会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没机会反倒安全无忧。若是没有机会,我则佯装谈判,扬言回来再与王爷这边商量,略加敷衍便可全身而退,他们不会强留我而导致把事情给搞砸了,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就会让我平平安安。所以你没必要多虑。”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去,管芳仪忍不住跺了下脚,直接把话挑明了,“道爷,我也很想救郡主她们,可也得分情况啊!你明知道此去有很大的可能会丢了性命,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至少在我们茅庐山庄的人看来,郡主和小王爷加一起也不如你的价值!”
牛有道转身了,深邃双眸静静看着她,忽问出一句,“那在茅庐山庄人的眼里,你和我之间,谁的价值更高?”
管芳仪顿时白眼连连,
“我没你值钱行不行?正因为你值钱,你才不能冒这个险。”牛有道:“可若是你成为了此时的人质,我也一样会不惜代价冒险去救你,你信不信?”
“……”管芳仪凝噎无语,她信,她丝毫都不怀疑,牛有道肯定要想尽办法去救她,跟了牛有道这么多年,在这一点上,她有绝对的信心。
牛有道徐徐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王爷从广义郡借兵开始,期间遇到过不少的困难,我有很多机会去走更轻松的路,也有许多比王爷强大的势力来招揽我,许多危险我完全有机会回避掉,可我却宁愿走这条最艰险的路,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不叫从一而终,我也没那么高的觉悟,这叫道义!”
管芳仪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旁观的云姬亦看着这边,若有所思,联想到了自己。
她能听牛有道的招呼不仅仅是因为有把柄在牛有道手上,又何尝不是因为牛有道这个人,事实上就算牛有道手上握着她的把柄,她也从未有过被要挟的感觉,跟着牛有道心灵上反而很有安全感,心里踏实。
黎明之际,一骑从燕军方向而出,迎着晨风,往对面的赵军方向而去,正是斥候装扮的罗大安。
途中草地上,一条绳索猛然从草地上绷起,战马嘶鸣,失蹄倾翻,也掀翻了罗大安。
两名蛰伏的赵国士兵持断刃疾扑而来。
地面翻滚中的罗大安不肯轻易就擒,就地朝天一脚,踹飞了一名飞扑而来者,顺势滚过另者扎来的一刀,反手抓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将对方也给带的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