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为了红娘呢?”
陈伯皱眉:“这和红娘有什么关系?”
“你喝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若不喝呢?”
“立刻滚蛋,从今往后不许再出现在红娘身边。”
“我在不在红娘身边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红娘身边滚开,譬如公开你的背景。不说其他的,扶芳园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你这个奸细,你还能呆的下去吗?你自己选择吧,茶就在这里,我不勉强你。”
陈伯沉默了,盯着两盏茶凝视了许久,方徐徐道:“你确认我喝下了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牛有道:“若只为杀你,不用等到现在。”
这点陈伯相信,吃喝在一起不设防,对方有太多的机会下手,的确不用等到现在。
他手上白子落下后,抬手冲疑在两盏茶之间,最终取了其中一盏,昂头便喝,忍着滚烫,连茶叶也下了肚子,亮了空盏给牛有道看,“你喝!”
牛有道玩弄着手中棋子,盯着棋盘寻找落点,嘴上回道:“我说了我不知道哪盏有毒,没必要自己找死。”
陈伯一向无表情的面容上略显怒色,“这就是你给我的满意交代?”
牛有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茶里没毒。既然你不愿说是谁派你来的,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我相信你的话,只是来保护红娘的,并无恶意。”一手扶剑,一手落子,落子后那手慢慢端了茶盏於唇边吹了吹,慢慢嘬了几口。
陈伯盯着眼前的茶盏沉默了。
“到你了。”放下茶盏的牛有道示意对方继续下棋。
陈伯已是心不在焉,棋局上被杀的举步维艰时,周铁子回来了。
见牛有道正跟人下棋,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来说事。
袁罡出了亭子过来,与周铁子在旁交流了几句。
周铁子离去后,袁罡返回,俯身在牛有道耳边低声耳语,“周铁子看到陈庭秀进了天行宗落脚的院子。”
“看来印证了我的猜测,果然是冲我来的。既然搞到了我头上,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这位陈长老的运气了。”牛有道呵呵一声,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没瞒对面的陈伯,也正有话对陈伯说,“陈伯,麻烦你去帮我办件事。”
陈伯板着脸道:“什么事?”
牛有道:“去找杜云桑,帮我把他给骂一顿!”
陈伯:“你开什么玩笑,你自己怎么不去?”
牛有道:“我的生死牵涉到一堆人,你死也就是死你自己。我的命比你金贵,我去赌命不值得,你不一样,你是死士。”陈伯刚欲张开口,便被他抬手止住了,“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你这个扶芳园的旧人看不下去了,从头到尾不许提我,不许给我惹任何麻烦。见到杜云桑后……”
听完他交代自己说的话后,陈伯有些惊疑不定,“你到底想干什么?”
牛有道没解释为什么,一把搅乱了棋盘上的棋子,撑剑站了起来,转身而去,“时机很重要,不要拖,去吧,外面有人给你带路。”
……
带路的人是周铁子,陈伯跟周铁子走后,牛有道和袁罡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站在山缘边,目送了二人远去,袁罡问:“他跑去为红娘出头, 文心照岂能容他撒野?搞不好命要丢在那!”
牛有道:“陈庭秀得到的消息,文心照是吃醋才打了红娘,明摆着红娘是和杜云桑有一腿,陈庭秀哪能去找杜云桑对付我这边,红娘的事也不敢当杜云桑的面提及,否则是找刺激,必然是去单独见文心照,文心照也必然是因对红娘的关注才会避开杜云桑见他。此时,杜云桑必然没有和文心照在一起,正是见杜云桑的好时机。”
袁罡:“可你让他那样做,他的处境还是会很危险,一旦激怒了杜云桑…为了印证你心中的猜测,有必要让他以命犯险吗?”
“不让他去,让你去吗?”
“道爷,我宁愿你是让我去。”
“猴子,你又来了。他和杜云桑认识,是当年事情的见证人,身为红娘身边的老人,有资格为红娘鸣不平,你去算怎么回事?你的身份一看就是我的人,容易惹人怀疑。”
“他若是激怒了杜云桑死在了杜云桑手上呢?”
“杜云桑若念旧情就不会杀他,若不念旧情杀了他,红娘受的屈辱我也很难为她讨回。陈伯能为背后的人在红娘身边潜隐多年,必定是那背后之人信任的人,杜云桑杀了那人的心腹,无形中便竖了一强敌,多一强敌为红娘讨回公道不好吗?”
“道爷,你有时真的是太冷血了。”
“多事之秋,想顾全每一个人很难,我不是神仙,总得有人要做出牺牲。猴子,你能率性选择执黑或执白,我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去选择的,一盘棋上只能是执黑!”牛有道扔下话慢慢转身拄剑而去,面无表情,寂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