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理解他此时心中的惨然。
以为自己在挖坑埋葬牛有道,谁知自己却跳进了牛有道的深坑里挖坑,估计牛有道一直心情不错地站在坑上看下面的傻子忙活,这份心情谁能理解?尤其是对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
输了也就罢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怒急攻心,竟然被气吐了血,这又是一输!
虽然自己不肯走,但是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躲过,杀继母、杀手足兄弟的事一旦背上,这将是一辈子洗刷不清的污名,又是一输!
从来,自以为自己才是当世俊杰,谁知却被人当傻子一般玩了一趟,被玩了这么久快丢掉小命才反应了过来,输的这么惨,让他情何以堪?
惨笑话毕,心火难消,又是一阵连连难止的咳嗽。
赶紧起身,从案上摸了茶盏,欲灌茶水消火,谁知茶水入口又咳出一口殷红呛入茶水中……
刺史府,一间宽敞静室内,盘膝而坐的锺阳旭拿着译出的密信看了又看。
“唉!”锺阳旭忍不住轻叹了声。
他身旁还有一封译出的信,刚看完一份,谁知又来一份,说的还是同一件事。
第一份,大禅山来信,有关冰雪阁谣言四起的事,大禅山有点怀疑是邵平波干的,让他找邵平波核实,好让大禅山心中有数。
第二份,大禅山紧接着又来信,说牛有道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明是邵平波干的,并抓到了散播谣言者,还扔了一个给大禅山商铺,让大禅山自己看着办。
牛有道的意思很明显,邵平波死了,他就不追究了,邵平波不死,这事怕就要由冰雪阁出面处理了。
大禅山妥协了,让负责这边的锺阳旭把这事处理干净!
还能怎么处理干净?锺阳旭无奈摇头,嘀咕自语了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其实他挺看好邵平波的,有能力,能维持大禅山的利益,大禅山上下也都看好邵平波继承北州,谁知却为个女人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大好前途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可惜不可惜?
红颜祸水啊!锺阳旭下定了决心,此事之后,上清宗万万是不能留在北州了,唐仪那个女人必须赶走。
拿着信站了起来,对一旁道:“你们先去把他控制起来,我去找邵登云,相识多年,总得先跟他通个气吧!”
这里话刚落,外面有人来通报:“师伯,三公子求见!”
锺阳旭皱眉,不知邵伏波这个时候跑来有什么事。
他挥手示意受交代人不要耽搁,先去办事,随后对来人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邵伏波恭恭敬敬来到,客客气气拱手见礼,“邵伏波拜见法师。”
锺阳旭叹道:“什么事?”
“晚辈是来为大哥祈求宽恕的。”邵伏波说着竟扑通跪下了,在那悲声道:“大哥不知天高地厚,与牛有道的私怨竟然利用上了冰雪阁……”那叫劈里啪啦一通陈述,说着居然哭了起来,还在那抹眼泪。
这也叫为大哥祈求宽恕?这分明是想置你大哥於死地才对!锺阳旭一条眉毛挑的老高,看他在那表演,听完后,冷笑连连道:“好狠的家伙,这是不把大公子给搞死绝不罢手啊!”
说罢又摇了摇头,觉得也是,杀人父母,夺妻之恨,断人财路,占哪条都容易惹人拚命,你打人家老婆主意,人家能跟你善罢甘休才怪了。
他说的是牛有道,让邵家人自己捅刀子,让邵平波自己的兄弟大义灭亲,分明是在给大禅山施压,要断绝大禅山的退路,非要邵平波死不可!
邵伏波却是吓一跳,以为在说他,竟举手发誓道:“法师,晚辈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愿受千刀万剐!”
他并不知道这边已经接到了大禅山传讯的事,不知牛有道是在两边同时下手,就是要置邵平波於死地,不给邵平波翻身的机会!
锺阳旭“嘿嘿”冷笑一声,他岂能不知兄弟几个之间的明争暗斗,这是逮住了机会下死手啊!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想做什么评断,有这一出,他也好对邵登云交代了,微微颔首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可敢与我去见你父亲当面陈述?”
邵伏波犹豫了一下,有些害怕了,然而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是为了邵家好,也希望父亲能及时挽救大哥,免得无法挽回。”
“好!你的好意我懂。”锺阳旭点头呵呵,挥了下手,“那就劳烦三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是!”邵伏波爬了起来,抹了把眼泪,跟了对方离去。
一行来到了邵登云处理公务的公务房外,得了通报后,锺阳旭示意邵伏波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去了。
屋内,阮氏正陪在邵登云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貌似让邵登云挺高兴的。
见到锺阳旭进来,两人迎了过来,邵登云笑道:“什么事竟扰了锺兄的清修?”拱了拱手。
半蹲行礼的阮氏有些心虚,不敢看锺阳旭的眼睛,估摸着锺阳旭前来和自己儿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