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共给了三天假,那些被老牛逼疯了的纨絝估计现在正在疯狂的游乐,这让云烨想起自己上学时放假的情形,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在开学的头天晚上与同宿舍的牲口狂饮到天明,最后顶着黑眼圈去上课......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归到正常的人生轨迹当中,所以在花园里摆一个躺椅,用毯子铺的软软的,把身体陷进去,再喊姑姑给他盖上厚毯子,美美的打一个哈欠,在融融的春日里去和周公作最严肃的交谈。
奶奶没有春日出游的习惯,她老人家固执的认为只有二流子才整天无所事事的东游西逛,要看个景,抬头在自家院子里看看山上的绿树,就够了,山上的花哪有自家院子里的好看,月季都开了,闻一口香半天,山沟里的野花还没这本事,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个孙思邈,整日里往沟沟里钻,拿着花锄老背一些野地里的花草和孙子一说就是一整天,不是说他是名医吗?怎么不见给家里的牛治治病,牛都拉稀拉的没牛形了。还是孙子乖,你看睡的香的,做梦都打拳呢。
孙思邈叹息着从云烨跟前走过三趟了,他对这位年少的侯爷已经绝望了,懒惰的令人发指,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现在又躺倒了。明明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生生被懒惰糟蹋了,大好的春光就不知道去山上找找草药,研究一下药物的配伍,再不行你把前些天弄出来的那个酸液研究透彻不好吗?多少人跪着,求着要学的本事,交给一群纨絝算怎么回事。
用包着麻布条的手拍拍跟在身后的火炷兄妹的头,这才是好孩子啊,勤快,懂事,又有毅力,就是身份差点,虽说卖身契约被云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一旦为奴,就终身遭罪,让自己想帮都帮不了。
这孩子见那个酸液烧坏了铁皮桶,就要用手捧,被自己拦了下来,还是有些晚了,两人的手都有些被烧伤了。
都是这家伙,看看在睡梦里张牙舞爪的云烨,胸中的怒气就不可抑制,只是把东西弄出来,也不交代有没有危险就乐颠颠的用抹了蜡的竹筒灌了一筒跑了,也不知要干什么,把自己扔在气味刺鼻的房间里不闻不问。
老夫不明白这东西会把铁皮烧坏,就让这孩子帮忙把缸里的酸液舀到桶里,没想到一阵的功夫铁桶就烂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毒性如此猛烈,又如此奇怪,只会烧伤人,却不会有进一步的伤害,是何道理?
“你们的手受伤了?”云烨揉着眼睛问。
“你说呢?”孙思邈举着右手对云烨说。
“您老人家就是天下第一好的名医,区区伤患因该难不住您老人家吧?”
孙思邈骇下的胡须无风自动。
太熟悉了,老程,老牛他们发怒时的前奏就是动胡子,刚打算跑,老孙的怒气就爆发了,用完好的左手准确的抽在云烨头上,嘴里还大喊:“老夫要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云烨没被打死,只是给老孙和火炷小朋友赔了不是,并答应他们弄明白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
云烨又算错了,纨絝们没有一个满长安城胡混的,一回到家就被各自的老子叫到书房里问到底学了些什么,还好,云烨有留家庭作业的恶习,纨絝们只好拿出各自的书本,和考试卷子给老子看,有些必须是要他老子签名的。
尉冲恭家里热闹非凡,全家大开宴席恭贺自家少爷终於学会了计算大军粮草这一天大的本事,老尉冲拉着儿子笑得嘴都合不上。
遥想自己当年到处求学就处处碰壁,豪门大族出身的先生看不起自己这个打铁汉,一次次恭敬的求学换来的是屡次的嘲讽。自己一怒之下投军依靠武勇在军中逐渐出头。后来意外的救了陛下,从此忠心耿耿追随陛下左右东征西讨才有了现在的爵位。
少年求学的惨痛经历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竹刺,每回想起胸中都隐隐发痛,痛定思痛之下决意全力培养儿子,让他替自己完成少年时的梦想。没料到,儿子继承了自己的武勇,却没有他母亲的文雅,学习的艰难无比。自己早就绝了尉冲家会出文人逸客的美梦。随便把儿子送去玉山不过两月,就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往常数数都有困难的傻儿子竟然对军中粮草分配张口就来,数字从小到大居然比帐房算的还快。
想到这里尉冲就觉得今日的酒喝起来甚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