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诛灭齐志远,顺应民心。”众士绅纷纷磕头。
听着一道道的声音,齐志远内心绝望了,他万万料不到,自己这个出头鸟,最后竟被其他的鸟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顺道儿,还被人踏上了一万脚。
弘治皇帝只是冷哼:“来人,拿下此二人,议定他们的恶罪,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一声令下,立即有如狼似虎的兵士上前,将齐志远和曹元拿了,二人大声叫冤。
弘治皇帝不为所动,却是瞥了这些士绅一眼,道:“朕来江南,所见所闻,无不触目惊心,今尔等俱在,来的好,朕倒是想和你们聊聊。”
聊聊二字,说的很轻描淡写,可听者心里却是心乱如麻,陛下要聊,那肯定不是随意聊聊这样简单,现在大家都欠着一屁股的贷款呢。至於这滋事的罪,虽都异口同声的推到了齐志远人等的头上,可难保朝廷不会继续追究啊!
最恐惧的是,他们不知道,陛下在江南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他们猛地想起了太祖高皇帝,他们读史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有的臣子们去上朝之前,便需和家眷们告别,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本该的上朝当值,能不能活着回来,更不晓得,又因为什么而触怒了太祖高皇帝,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那时看了这些,便觉得自己吓得魂不附体,可现在……却尝到了这个滋味。
当今皇上……颇有太祖高皇帝遗风。
方继藩则在这个时候道:“陛下,这里不远,便是江南贡院,那里地方宽敞。”
方继藩是巴不得跟着凑凑热闹,看到这些狗东西倒霉,心里便忍不住欢畅,就好似过年一样。
弘治皇帝颔首,随即摆驾贡院,至贡院明伦堂,这些读书人和士绅便如被押着的死囚一般,被兵士们驱赶着至了贡院。
弘治皇帝升座,众读书人和士绅进了明伦堂,便乌压压的跪着,一个个长跪不起,低头不语。
………
却在此时……
一封自京师的快报,用着快马传来了南京。
这快报,乃是传给魏国公府的。
魏国公去了京师,至今未回,且这些日子,流言蜚语诸多,都说魏国公要反,这魏国公府上下人等,竟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臣子,一旦传出这样的流言来,便是死期当至了。
公府祖祖辈辈,世镇江南,不曾想到有一天会,竟是落到这样的下场。
因此,这魏国公夫人朱氏便严令府中上下人等,绝不可参与任何是非。
这个时候,阖府上下,自当谨慎,心知稍稍和人产生任何的争执,便可能祸及满门。
这位魏国公夫人朱氏,也绝非是寻常人,她乃是成国公朱能之后,似这样的将门之后,是颇有胆色的。
只是……她早年生的儿子因为早夭,只留下一孙,而现在孙儿又生死未卜,到了此时,似乎整个魏国公府大祸又似将临头,她除了给自己兄弟成国公修书,请他在京中设法打探消息之外,却是无可奈何。
在这种时候,魏国公府上下,死一般的寂静。
门子得了一封急报,而后心急火燎的赶去了后宅。
随后,一个大丫头接过了门子的奏报,便进了内院。
“老夫人,老夫人,京里来消息了。”
如今的朱氏,只穿着一身粗糙的布衣,不再穿戴绫罗绸缎,朝廷现在虽未加罪,可此时,魏国公府上下,必须得做出戴罪之臣的模样。
多日的忧心,令她明显的清瘦了许多,眉间总是轻轻拧着,却依旧撑着身体,摆出几分女主人应有的威严,道:“谁的消息?”
“孙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