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道:“听说人家称你是小欧阳,你可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称呼你吗?’
徐鹏举一脸茫然,搔搔头道:“不知道呀。”
方继藩感慨道:“皇孙说你很谦虚,果然是如此,之所以称你是小欧阳,是因为你有你欧阳大师兄的铁胆担当,如青松一般的高洁品质啊。“
徐鹏举想了想,觉得有理,然后点头:”哦。“
方继藩道:“倘若为师有一件事,让你去办,且还不告诉你为什么,你可敢去吗?”
徐鹏举又搔搔头,想了老半天,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方继藩不禁龇牙,气氛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热烈,这很打击他的积极性啊。
徐鹏举道:“好。”
方继藩便道:“早说嘛,为师一直都在观察你,晓得你和别人不一样,皇孙也一直在为师面前推荐你,为师与皇孙,可谓是不谋而合,只是此次乃是九死一生,你难道就不害怕嘛?你若是害怕,那便算了,为师挑一个比你差一些的人去。”
徐鹏举想了老半天,认真的问道:“比学生差一些的人是谁?”
方继藩:“……”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与徐鹏举进行有效的沟通了。
你大爷,我说东你说西?
若不是让你去九死一生,依着为师的小暴脾气,还不打死你?
方继藩便找最直接的话说:“为师问的是你敢不敢去?”
徐鹏举摇了摇自己的大脑壳。
似乎自己的大脑袋,是他沉重的负担。
他的目光,仿佛何时何地,都是这般充满了朦胧,他点点头道:“去呀。恩师说啥,就是啥。”
方继藩不禁道:“看来,你是不怕死了,哎,为师很欣慰啊,我大明和西山书院,缺的就是你这般的壮士,你来,我来教你说一些话,你仔细听了。“
方继藩又朝朱载墨道:”殿下,请回避一下,这些话,若是别人知道,就不灵验了。“
朱载墨倒是很识趣,忙是回避。
方继藩於是将徐鹏举叫到近前,低声说了一番,而后道:“你明白了吗?“
徐鹏举眼里还是朦胧,想了老半天:“不太明白。“
方继藩龇牙咧嘴:“狗一样的东西,你再说一遍试试。“
“不明白呀。“
方继藩再也忍无可忍的狠狠的拍拍他的脑袋。
谁晓得这家伙,竟是不觉得疼,没事人一般,晃了晃大脑袋,有一种横刀立马,你自管打死我的潇洒。
方继藩真的不得不服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么,你能记下这些话嘛?”
“虽然不明白,但是能记下。”
方继藩这才呼了口气:“能记下这些话,那么……能照做嘛?”
真的很费劲呀……
还好,徐鹏举拚命点头:“可以。”
方继藩顿感安慰,无论怎么说,似乎这个人的智商,还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严重。
方继藩总算缓和了脸色,露出了几丝温和,摸摸他的大脑袋:“为师疼你,你回去收拾一下,此事,你暂先不要告诉别人,你偷偷按着为师的方法去做,还有……这事儿,乃是皇孙的主意,你记下了嘛?”
徐鹏举想了想:“记下了,是皇孙教我做的。”
方继藩又叮嘱道:“你好好吃一顿,收拾之后,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比如……你觉得有些遗憾,觉得舍弃不掉的,断头饭你知道吧,为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断头饭,就是死囚临死之前的安慰,人之将死嘛。
徐鹏举听到这里,突然眼里更加朦胧,接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口里含糊不清的道:“我想见师娘,这天底下,只有师娘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