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
他想了想,终於开口道:“儿臣……儿臣以为……给老百姓们读书……是了……老百姓们不能光去养猪啊,百姓们还需学算数呢,这算数,才是真正的大学问,往小了说,百姓们可以算每年的岁出岁入,往大里说,这天下的学问,都可用数字来囊括,这算数之学……”
弘治皇帝微笑:“今日讨论的乃是明颂。”
“噢。”朱厚照又想了想,突然道:“明颂此书,好的很,儿臣以后,定要多读一读。”
弘治皇帝於是点到即止,他倒没有恼怒,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总有自己的想法,索性道:“回去读几遍,再来见驾,明明白白告诉朕,从中学到了什么,至於诸卿……也同样如此。”
百官纷纷道:“臣遵旨。”
朱厚照亦应下,终於松了口气。
随即,又是几个大臣进言,这些人,大多都是欧阳志这般西山书院出来的,他们这几日,是真正的读过此书,将自己从书中的收获说了出来,反观是其他的翰林,却几乎说不出什么。
到了正午,弘治皇帝才散去筳讲。
朱厚照和方继藩一道出了崇文殿。
朱厚照依旧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跟着方继藩,走走停停,方继藩已是习惯了如此。
这家伙……脑子有点不正常啊,很有研究的价值,当然,这是对西山医学院精神科而言。
当然……自己又何尝没有被研究的价值呢?
猛地,朱厚照走到了一半,突然道:“哎呀,本宫想明白了。”
“啥?”方继藩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毕竟……自己的后半生,还需要依靠这个值得被研究的家伙。
朱厚照眼里放光,口里道:“老方,你看,我们通过人若在高处,便会下坠这个道理,便可得出,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重力,咱们地下土地,就如一块磁铁一般,总能将人和物,都吸在地面上,这个力……到底有多大呢?”
方继藩一想到这个,便觉得头痛。
朱厚照显然没有注意到方继藩拧起的眉心和一脸纠结的表情。
朱厚照兴致勃勃的继续道:“就如本宫手里有一块石头,朝天上一抛,石头便脱离了这个重力,飞上天空,可随着石子挣脱重力的力道越来越小,最终又会掉落,可见,要摆脱重力,其中,必定有一个两种力之间的平衡点……老方,你明白不明白?”
方继藩似懂非懂,点头:“殿下能不能捡重点说?”
朱厚照乐不可支的道:“同样的道理,我们可以得出,物体越大, 重力越大,就比如本宫若是同样的力道,想要抛掉一块百斤的石头,只怕一会儿工夫,这石头便要落地了。只要我们验算出了重力,而后……再计算挣脱重力所需的力道,那么……那么……”
他随即道:“这就好像一个烟花,他受了火药的力,飞向天去,而后……若是我们计算出火药的剂量所带来的力的大小,计算烟花的重量,再计算它的角度,甚至还有风力带来的影响,这岂不是说……我们可以准确的预知,烟花可以飞在何处,最终落在何处。这倒是和射箭,是一样的道理,只是我们射箭,凭的是感觉,是长年累月积累的习惯,可是人们从不去深究,这箭矢射出之后,它们所承受的力是多少,世上没有一个人去深究这些,可是它却是存在的,它明明存在,却被人忽视……你说……这像不像你写明颂的初衷,天下这么多百姓,没人去顾念他们,去想他们需要什么书一般。”
朱厚照拍了拍方继藩的肩,眉飞色舞的道:“这是大学问啊,若是能算出来,那么……就等於是掌握了操控万物的方法,不但能操控万物,甚至还能明白,这操控万物的原理,这是一个好课题,本宫这就召集一批算学的生员去研究,老方,你这明颂,真是一部好书,给了本宫很大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