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黄中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自然看不惯自己父亲瞻前顾后的样子。
想当年,自己的爹,那也算是响当当的人,哪怕是万贵妃在的时候,也是横着走的。
可如今,年纪大了,怂了。
一个方继藩,再厉害,可让咱们父子不好过,咱们就坐以待毙?
他心里可不愿受这种窝囊气,不管怎么样他们焦家都是有名望的,可自从这方继藩出现了,他们一家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了。
这一次抓到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
因此焦黄中朝自己的爹行了个礼。
“爹,你放心便是了,这西山研究院,说也奇怪,儿子打听过,他们研制的新药,虽是妥善的存放在西山里头,却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方继藩,还真是机灵,他素知灯下黑的道理,不故意派重兵把守,恰恰相反,那地方,方圆一里之内,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本是极隐秘的事,幸好,那些研究院的书呆子,竟然不知人心险恶,儿子让人去套个话,便套出来了。”
焦黄中一脸得意洋洋的说着,随即他顿了顿。
“儿子觉得有机可趁,於是……便趁着他们无多少人看守,让人偷偷将这东西,窃了来,说起来,真的废了不少功夫呢,为了防止人发现,将这缸子外头,裹了一层层的棉被……”
焦芳凝视着焦黄中,格外郑重的问道:“当真没有人知道此事?”
“就算他们怀疑,又如何?”焦黄中道:“爹是吏部侍郎啊,只要没有真凭实据,他们难道还敢进咱们焦家搜查不成,爹放心罢,不必理会他们。”
听焦黄中的一席话,焦芳心里稍安。
不禁的,他也自信起来。
老夫历经两朝,为宦数十载,那也不是吃素的,就如焦黄中所言,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在自己面前造次?
於是,他顿时想到了欧阳志那个智障。
一个如此年轻的后辈,自己在礼部做侍郎的时候,他才刚刚进翰林呢,结果呢,等自己调去了吏部,这家伙,居然成了自己的上官了。
一个年轻的后辈现在都骑到他头上来了。
真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过……焦芳还是显得有些担忧,他凝视着焦黄中的双眸泛起淡淡忧虑之色。
“还是要小心点为好,万万不可露了马脚,哎……黄中啊,你还是太冲动了,世上的事,怎可如此鲁莽。”
虽是劝了一句,心里有小小的不安,可很快,焦芳的目光,便落在了眼前的一缸液体上,他上前打量,左看看,右看看,却没看出名堂来,不禁朝身旁的焦黄中问道:“这是何药,治的又是什么病?”
“要不。”焦黄中也好奇起来,父子二人,围着这一缸液体转了转,百思不得其解。
焦黄中不禁开口说道:“父亲要不,尝一尝试试看?”
焦黄中吞了吞口水。
“混帐!”焦芳呵斥道:“这是药,不可乱吃,你以为这是糕点蜜饯吗?何况,此药到底是外敷还是内服,又或者是注射,尚且还没弄清呢。”
焦芳气得不轻,怎么有这种糊涂东西,药也可以乱尝,一时间他的一张脸都青掉了,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开口提醒焦黄中。
“总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切切不可有丝毫的差错,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这府里,尤其是这后院,无关的奴婢,统统都赶出去,不得让他们靠近,别传出去什么,这事儿,除了咱们焦家的至亲之外,一个都不能知道。”
焦芳是个多疑的人,毕竟阴暗的揣摩别人已是他的习惯了,自然要对人有所防范。
对於外人,他是一概都不相信的。
现在后院里,藏着这么个东西,真是睡不着啊,这药有什么用,尚且不知,因此,必须捂着消息才好。
焦芳沉吟了片刻,便吩咐焦黄中。
“你修书,去信,让你的叔伯和兄弟们,都自老宅里赶回来,要赶紧,后院这里,必须得有人关照,只有咱们焦家自己人,才信得过,其他一个人,都不可信。”
焦黄中听罢,倒是觉得有道理,连连颔首:“爹放心便是,这事儿,有儿子来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