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却没有做声。
这更加令人担忧起来。
他们只隐约看到屏风后,似乎有个身影。
萧敬四顾左右,扯着嗓子道:“陛下染疾,不便相见,奴婢奉陛下口谕,情诸公平身。”
众人方才起身。
刘健的眼眶更红了,差一点要落下泪来。
萧敬却是惊诧的道:“太子殿下何在?”
果然……
正主没来!
屏风后的弘治皇帝,固然已是智珠在握,可听到太子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竟是不见踪影,脸色却也微微一沉。
“齐国公……”萧敬看了一眼方继藩:“不知齐国公可知太子殿下在何处?”
方继藩道:“我清早从西山赶来,没有见到太子,想来太子……正在赶来吧。”
“陛下!”
就在此时……
终於有人忍不住了。
是可忍。
孰不可忍哪!
站出来的,乃是礼部主事王宏。
王宏痛心疾首道:“陛下啊,太子殿下已许多日子没有音讯了。太子乃是储君,而今陛下病重,太子殿下却只顾着嬉戏,这是置苍生於何地,我大明以孝治天下,为太子者,更应该以身作则,可如今……哎……”
殿中顿时哗然起来。
萧敬只冷冷的看着这些交头接耳的大臣。
陛下依旧不做声。
他便勉强干笑:“想来,太子殿下确实有事耽搁了吧。“
“不知陛下召臣等来,所为何事?”这时,朱寘鐇见时机到了,心里禁不住有些激动。
这些宗亲,他是知道他们的性子的,暗地里骂的时候,个个暴跳如雷,到了御前,就个个战战兢兢的不敢做声了。
看来,只能自己先站出来给大家鼓鼓气了,现在不恰恰是最好的时机吗?
萧敬正待要张口回答朱寘鐇。
朱寘鐇心里却是冷笑,正色道:“臣问的不是萧公公,臣问的乃是陛下。陛下…今召集百官,为何不露面,却只让萧公公在此?自太祖高皇帝以来,臣没有听说过,天子召百官,却是隔着屏风相见,不发一言的,陛下如此,令臣很是担忧,恳请陛下,撤掉屏风,好让臣等……不必私下猜测。“
“猜测什么?”
一个声音, 淡淡的传出来。
这是弘治皇帝的声音。
声音很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声音主人虚弱的缘故。
朱寘鐇虽是早有算计,心知事到如今,天子重病,不日就要驾崩,因而才大起了胆子,可这突然之间听到了弘治皇帝的话,却还是让他心里一惊。
於是朱寘鐇忙道:“坊间有许多的流言蜚语,都说陛下病重了,臣民们甚是惶恐。”
弘治皇帝的声音道:“朕前些日子,确实身体有些不适。”
朱寘鐇便道:“不知陛下……现在身子好了一些没有。”
弘治皇帝的声音道:”尚可!“
尚可二字,让朱寘鐇心里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是就是陛下身体没有问题,陛下虽是说尚可,却令他想到,这极有可能是陛下对於公布病情,有所忌讳。
更说明陛下已经知道了现在险恶的情势,不敢将自己身体恶化的情况,公布於众……陛下已经对宗亲们……生起了防范之心,若是平常时候,陛下有了防范,早就果断的处理了,何以一直没有动静。
自己的计划……是成功的。
陛下虽然有防范之心,却又对现在的情势,无可奈何。他显然有了极大的顾虑。
陛下……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