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翻到了第七页……
弘治皇帝居然看到了自己。
嗯……是一幅画像,头戴通天冠,穿冕服,端坐其上,威势十足。
居然还有自己……
自己该是喜还是忧呢?
这逆子,真是胆大包天,这岂不是骑在了朕的头上?
天地君亲师,你占了前头六页,朕却在……
弘治皇帝抬眼,狠狠的瞪着朱厚照。
这太胡闹了,这是书本啊,是要教授给孩子们的,若是别人看了,那么……这岂不是君臣父子纲常乱了吗?
朱厚照眨眨眼。
仿佛感受到了父皇的愤怒。
不过他却是老神在在:“父皇,儿臣知道父皇的意思,父皇一定是想问……那个,那个……为何父皇的画像,却在后头,哎……哎……父皇注意看看,朝下看。”
弘治皇帝半眯着眼睛朝下看去。
却见那画像下头,写着赫然的一行字:“第一页……”
“……”
然后他翻回了朱厚照那幅真正第一页的朱厚照骑马照,那下头,却写着‘第二页’。
这几乎形同於是掩耳盗铃,侮辱人智商了吧。
弘治皇帝还是忍不住道:“真是岂有此理。”
朱厚照忙是解释道:“父皇,这不怪儿臣哪,儿臣起初排版时,父皇就该在最前的,可是那些该死的印刷匠人们,弄错了,儿臣就想,这印都印了,可不能糟蹋了银子,重新印过不是?要不,若是父皇实在是生气,那么索性将那印刷作坊上上下下几百人,统统抓来,砍了他们的脑袋,来给父皇赔罪吧。”
弘治皇帝想要张口。
最终,喉头滚动了一下,忍了!
他只淡淡道:“下一版的课本,先送宫中,朕朱批之后,才准印刷。”
朱厚照顿时眉开眼笑,心里说,没有下一版了,这辈子都用这一版。面上却带着笑意,恭顺的说道:“儿臣遵旨。”
弘治皇帝继续向下看,到了第八页,却是见着了方继藩,方继藩头戴方巾,穿着儒衫,儒雅的模样,跃然於纸上。
天地君亲师,方继藩创西山书院,乃是当下不知多少读书人的祖师爷,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这里头,有他的画像,倒也说的他过去。
再往后翻,第一篇文章乃是百家姓,此后是千字文,再之后,则是三字经,紧接着,便是诗词,李白,杜牧之类……
弘治皇帝细细看着,却发现,这课本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滋味呢,他努力的回想着。
想了很久,弘治皇帝才突然有了觉悟。
这课本看似简单,却是先易后难,从最初的百家姓,再到简单一些的诗词,紧接着,越来越深,这先易后难,想来是让学生们慢慢的理解消化,表面上很简单,实则里头的每一篇文章和诗词,都是经过仔细的推敲的。
虽然方才被朱厚照的小动作,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可着课本看完,弘治皇帝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太子要做的这些事,都是前无古人。
沉吟了很久,无数的念头在弘治皇帝的脑海中掠过。
弘治皇帝突然点头:“兴我大明者,太子也。”
他留下了这番话,便再没有说什么。
默默的起身,朝牟斌一个眼色。
牟斌会意,忙道:“陛下起驾回宫了。”
朱厚照和方继藩忙是恭送弘治皇帝摆驾。
等弘治皇帝上了车,远去了,朱厚照才朝方继藩美滋滋的道:“怎么样,我就说了,父皇也喜欢这样的插画的,哈哈,唐寅这个家伙,还是很有一手的啊,将本宫绘的栩栩如生,难怪父皇见了,竟有兴我大明者,太子也的感慨。哎呀,这样一想,本宫觉得这番话,该印在下一版的课文里才是,本宫以后不叫太子啦,叫中兴太子,明儿就去刻一个印去,这可是父皇说过的。”
方继藩吁了口气,一脸无语的看着朱厚照,他一直在怀疑,朱厚照是个脑残,而且症状还不轻。
方继藩便正色说道:“好啦,太子殿下,咱们做正经事,你饿不饿。”
“饿了。”朱厚照瘪了瘪嘴,做出一副饿坏的神色。
很好,果然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方继藩心里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