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一个时辰之后,当消息散播,这球茎,居然已经不值一钱了。
一个铜板都兑换不到。
因为每一个人,都在兜售他们的球茎,疯狂的人,甚至拦住了总督和上百名士兵的道路,他们拿着球茎,弓着身,乞求着道:“先生,行行好吧,三个金币,我的球茎,是世上最好的……”
“滚开!”总督心里想,我的球茎更多,一个金币你要嘛?
很快,身后的士兵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有一个家伙,溜了。
看到街头上如此恐怖的场景,想来他也拿自己毕生的积蓄,换了球茎,寄望於能够升值。
这士兵一走,其他的士兵更加的不安。
远处,愤怒的人开始将球茎砸在了地上,这球茎啪嗒落地,摔成了两半,一股浓重的大蒜味便散发了出来。
到处都是大蒜的味道。
人们看到了士兵,有人怒喝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愤怒的人们,才不管是谁洗劫了自己。
因为洗劫自己的人,可能远在天边。可是出门左转,总能找着总督大人。
以往谦卑的人们,在绝望之下,已经疯狂了。
那种一夜之间一切化为乌有的滋味,足以让任何温和的人,变成强盗。
起初的时候,他们是用球茎朝着士兵身上砸去。
愤怒的士兵试图反击。
可随后,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当总督带着士兵艰难的寻到了几个库房,发现这库房里,还有没有抛售完的球茎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了。
他们艰难的开始搜捕了几个协同出货的商人。
商人们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告诉总督,和他接触的,是个约克的英国商人,英国商人只是委托他们进行贩卖而已。
在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查到了约克的踪迹时,这位英国商人则老实交代,他受雇於一个葡萄牙人。
而至於那位葡萄牙人,却早已不见踪影了。
士兵们封锁了港口。
这里早没有了船只出入。
直到有人告诉他们,在海外有一处岛屿,那里曾被人租下来,有许多可疑的人出入,於是,总督带着水兵,抵达了岛屿。
岛屿里,一切如常,倒是兴建起了一些设施,可是……依旧是人去楼空。
据说早在两天之前,这里的人,就坐上了船,不见了踪影。
北方省的一支小舰队已经预备出发,要将这些该死的骗子绳之以法。
安德烈斯爵士一面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一面,有信使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北方省的舰队,袭击了港口,他们宣布叛乱。
而理由很简单,绝大多数的官兵,已经破产,他们已经预期到西班牙已经支付不起他们薪水。
现在到处都是混乱,人们朝不保夕的情况之下,不满和怨恨已经滋生。
原本奉命出海的舰队,早已明白,大海茫茫,他们根本追击那些商人,於是,愤怒的官兵,决定有所作为。
他们悬挂上了代表荷兰的旗帜,杀入了港口,非但没有得到抵抗,反而很快,得到了无数人的欢迎。
人们愤怒的咆哮,无数人跟着水兵,迅速的在市政厅里,升起了新的旗帜,并且宣布,北方省,不再接受残暴的西班牙王室统治。
总督已经被杀死,一名贵族战战兢兢的,被士兵们拥戴着戴上了王冠。
而至於安德烈斯爵士……他手里提着鹅毛笔,一脸错愕的看着信使。
信使道:“阁下,我们应该立即取道法兰西,回到西班牙去,这里已经被愤怒包围了,到处都是叛军,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
安德烈斯道:“其他的客人呢?”
“都已经走了。我们应该向南走,通过洛林进入法国,因为法国北方诸省,也有bao乱的倾向,许多人声称要杀死国王,绞死商人。”
安德烈斯一脸痛苦之色:“这群野蛮人!”
事实上,没有人比安德烈斯爵士更加痛苦了,一方面,乱民们四处在寻找他,与他势不两立,到处都是要绞死他的呼声。可是……哪怕是回到了西班牙,那又如何呢,他将成为替罪羔羊,同样被王室所憎恶。
人们只会将一切的错误,都归咎於他。
可事实上,从他奉命来到北方省的那一刻起,他都没有选择的。
“命运哪……”他发出了一声感慨。
而后理了理自己头上的白色头套,衣冠楚楚的站的笔直:“这只是个开始,不是结束。”
他朝自己的随从道:“很快,这里将会一片狼借,到处都是战火,王冠将掉落在地,数不清的城堡,将失去他们的主人,所有的财产,都会贱卖,谁拥有金币和银币,就会成为这里的主人,我深信,那些该死的人,他们不会逃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改头换面的回来,或许下一次,他们就自称自己是法兰西人或者是英国人,又或者是威尼斯人,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这个人将会轻易的拾起掉落在地的王冠……可是……”
安德烈斯爵士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人会记得,这群人曾是巧言令色的骗子,是窃取了惊天财富的强盗,人们只会记得,他带着巨额的财富,登上陆地,成为许多人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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