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带着九十多户人参观了棚屋附近的主要设施,有专门的医馆,有暂时新建的牙行,不过这牙行并非是用来买卖人口的,而是专职推介工作,还有一个小食堂,棚屋毕竟不能随便生火,未来会有大量的人口聚集在此,一旦酿成了火灾,后患无穷。
因而,这小食堂,就暂时负责了九十多户人就的饮食。
书生开始宣读,自此之后,他们便是第七组的人了,第七组九十余户,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他可以出面去解决。
这使赵牡心里安心不小。
他虽不太记得书生的名字,可这一路来,都是这书生照看着他们,有什么事,也都是他去交涉,他就如一个尽职的大兄长,且据说还读过很多书,博学多闻,他不但熟悉京里的情况,而且对上,还有书院给他撑腰。
这就导致,他成了九十多户人家与官府联系的通道,哪怕是有什么差役来,也都是先寻他来出面。
若是寻常百姓,零零散散,毫无组织,到了这陌生的环境,要嘛心里发虚,不知所措,要嘛这些灾民,会内部自行的出现一个类似於道门、帮派之类的组织,最终,这个暂时的棚户营地,混乱不堪。
可有了这个书生,一切都不同了。
这书生让他们安顿,而后便又去忙碌了,食堂里开始升腾起了炊烟。
而这沿途的几个病人,也被送去了医馆。
不只如此,还有车马送来了许多的被褥。
等那书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清单:“赵牡,赵牡。”
“在。”
“最新的消息。”书生笑吟吟的看着赵牡:“陈记车行需要七个车夫,其中一个名额,给了我们小组,你年纪最小,先去学着,明日会有人来领你,以后你去上工,也不必怕……出了事,来寻你也是一样,未来三年,我都得照应着你。明日卯时,你在自己的屋前等着,会有人来领你。”
赵牡不知道赶车是啥样的。
可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书生让他很信得过。
“好呢,明日我便去。”
接着,那书生又拿着单子,去寻下一家人了。
无数的商行和作坊,甚至是客栈和店铺,都产生了许多的岗位。
这第一批来的人,暂时都不担心没有生业。
虽然作坊和客店,都希望能够招募熟手,可太子殿下下诏,西山书院的书生们又隔三差五带着宣传单来登门,成日念叨着招募灾民的好处,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偏偏,你还不能赶人,西山书院的生员哪里是好惹的,有的商贾,是受了感召,而且确实缺人,生手来了,大不了让个老匠人带着便是,因而,愿意接纳这些灾民。也有的商贾,是其他人都招纳,自己若是不招纳,难免以后出门在外,会难堪,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到了次日清早,便有各个作坊和店铺的人来,领着人便走。
对於这一切而言,赵牡一切都是生疏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活儿,并不累,跟着一个老师傅,沿着既定的路线,赶着车马,运载货物,再过几个月,他便可以独当一面了。
下了工回来,他才发现,这棚户区域,又扩大了许多,今日又来了不少人。
同一个小组的人,成了左邻右舍,彼此之间,也都熟识了,能让人安心一些。
至於涌入来的新人,其实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傍晚的时候,那书生都会来走一趟。
这时候,便会有人去寻他,有的是求他代写书信的,也有的是希望让他帮忙寻找自己的失散的亲人,或是上工时的烦恼,偶尔也会倾诉。
赵牡没什么烦恼,他是孤儿,倒是无所谓,白日上工辛苦,夜里,自是到了棚里,盖上新的被褥,倒头便睡。
…………
哪怕是得了各大商行的资助,这银子,还是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要安置这么多人,绝不是轻描淡写的依靠感召和诏书就可以解决的。
朱厚照越发的头痛,方继藩最近倒是很乖巧,没有和他顶嘴,而是不断的跟着朱厚照一起,解决一个又一个新的难题。
譬如……棚户区里的水井开始不足了,此前还是低估了人们用水的需求,得赶紧命人,带上家伙,多去打水井。
又譬如,大量的新楼,人力不足,新来的灾民,又大多没有建设的经验,需赶紧培训一批泥匠和瓦匠。
医学院那里,也是人满为患。
小病自然是去医馆,可到了大病,却不得不送来医学院来。
医学院的学员倒是不少,可蚕室的床位明显不够。
不得已,花钱吧。
朱厚照看着帐目,有点懵:“老方,我们可能花的有点多啊。”
方继藩凑都不愿意凑过去看一眼,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殿下贤明,自有明断,臣什么都不懂,还是不要求教臣了,噢,殿下,这是刚刚送来的奏报,说是明日,只怕还有四五万人抵达,东区已经人满为患了啊。”
…………
第三章送到,睡觉,调一下作息,神经衰弱,老是失眠,想调整一下,熬夜的话,整个人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