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心里想,我泰山都是你大叔,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我岳父大人做爷爷了。
这作坊主殷勤的很,不停的问在哪高就,又张罗着厨房弄几个酒菜。
弘治皇帝几个人,确实是饿了,虽这饭菜有一些肉食,可做的并不好。
倒是那常成,还有其他的伙计,个个吃的很香,常成特意留着几根肉丝,等将盘子吃干净了,方才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起肉丝来,放入口中,并不吞咽,牙齿小心的咬合,如此数十下,将这肉味的余韵彻底的消化,方才吞咽下去。
顿时,他脸上放光,一下子,就有了幸福感。
作坊主拍着他的肩:“好好干,包吃包住,顿顿有肉,学徒每月二两银子,两个月后,给你加薪水。”
常成忙不迭的点头,幸福感更盛。
作坊主才拉着弘治皇帝的手,哭了:“叔,叔啊,大叔既没有高就,不如,就在这作坊中,做一个帐房如何?叔的其他朋友,也可以安置的,他们想做漆工就做漆工,想帮着运输就运输,想要做木具就做木具,我包了,就请大叔不嫌这地方小……”
弘治皇帝:“……”
作坊主道:“每月,五两银子,包吃包住,单人房。”
萧敬在旁冷笑,这作坊主,作死。
方继藩一脸懵逼……这作坊主的素质,有待提高啊。
弘治皇帝突然道:“好,我做帐房。”
作坊主一听,要哭了。
生怕弘治皇帝跑了似的,忙叫人取了契约来。
签了契约方才安心。
弘治皇帝不以为意,取名,在契约之下,写了自己的大名朱大寿。
作坊主乐了,读书人啊,活得。
现在在这容城县,读书人可不好找。
需求量太大了,新兴的一群富足之人,孩子想要读书,得请读书人来教授学问。衙门里招募小吏,都要读过书的,说是目不识丁的做不来事。容城县这么多的作坊,就更需要读书人了,没有读书人,怎么算帐,还有那契约,白纸黑字,天知道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不让擅长读书写字的人细细的看过,怎么放心?
现在是僧多粥少,读书人弥足的珍贵,自己这地方,庙小,连个算帐和写字的人都没有,完全靠半桶水,粗通文墨的作坊主自己一人身兼多职,现在好了,居然有个穿着儒杉的‘秀才’来。
作坊主眼里放光,一面吩咐道:“叫个人,整理一个屋子,给我叔安置下,明日,请我叔看看帐。至於你们……”
他看了一眼方继藩等人。
方继藩人等,没有弘治皇帝的吩咐,都不敢多嘴。
却是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看着弘治皇帝,眼神里大抵是,陛下别闹,我们不想打工啊。
弘治皇帝却是好整以暇,眼睛与方继藩错开去。
作坊主指着萧敬道:“你年纪不小,肤色又这么白,从前,是个体面人吧?不打紧,来了这里,就有饭吃,我瞧你膀大腰粗,去锯木头吧。”
萧敬目中喷火,扭头:“哼!”
作坊主无所谓,指着王守仁道:“你给木器上漆。”
“噢。”王守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方继藩生怕被作坊主点中,可那作坊主还是看向了他:“小伙子挺英俊,没去戏堂里唱戏,可惜了。我瞧你细皮嫩肉,怕是吃不得苦。”
方继藩小米啄米的点头:“我打小有脑疾,经常犯病,身子弱。”
“不打紧的。”作坊主道:“四肢能用就成,跟着老梁去锯木头吧,好好干,干得好了,我有一个女儿……”
弘治皇帝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又恢复了平常之色。
方继藩:“……”
为何在哪里,我方继藩都是吃软饭的呢?果然长得英俊, 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似乎见方继藩等人,无精打采,作坊主便提高了声音:“都好好干,我们刘记木行,虽看上去是草台班子,可……实话告诉你,我的背景说出来吓死你们,我的兄弟,你们可知道,在哪里公干哪?在西山,在西山的镇国府里,跟着王金元大东家做事,齐国公见了他,还和他说过话呢,有他在,咱们的买卖,能不成?”
方继藩吓了一跳:“你兄弟是谁?”
“赵大勇!”
赵大勇……
方继藩居然好像有了一点记忆,那个跟在王金元身后,一脸猥琐的人?
这位作坊主,还真没说错,自己确实跟这赵大勇说过两句话,有一句是:“滚开,你这狗一样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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