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突然道:“太子……”
朱厚照一愣:“不知父皇……”
“这里暖和。”弘治皇帝淡淡道:“你来试试,跪在大明宫的奉天殿,和紫禁城的奉天殿,有何不同,要跪的直一些。”
方继藩心里想,悲剧啊。
朱厚照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可是父皇,儿臣做啥了?”
方继藩却早已一溜烟,跑了。
…………
自奉天殿里出来,方继藩生怕被弘治皇帝叫了去,几乎是疾步着出宫,可经过午门时,却见一干大臣,似乎刚刚挨完了梃杖,有人身子弱,直接被抬走,也有人,一瘸一拐,毕竟还算年轻,身子扛得住。
当然,这梃杖,明显有放水的嫌疑,只打肉,而绝不伤骨,负责执行的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手,想要你命,一杖下去,便要你性命;可若是不想要你的命,哪怕从早打到晚,也绝不令你伤筋动骨。
方继藩就看到这么一个神一般的人,打完了,拍拍后裤上的血,然后一瘸一拐,便走。
他不急着上轿,似乎还想去看看自己买下的两个楼盘现在地基打好了没有,这该死的西山建业,是否在偷工减料。
毕竟……难得来一趟,这一次梃杖之后,怕要歇养十天半月了。
方继藩一见到此人,不是王不仕是谁。
方继藩忙是匆匆上前,上前道:“王侍读,本都尉久仰你的大名,为你的行为所钦佩……”
王不仕回头,现在他的怒气还没消呢,像一只愤怒的小鸟一般,眼睛如电一般,扫过了方继藩一眼。
方继藩心里咯噔一下。
好可怕的眼睛。
想当初,王不仕也是一个单纯的清流,可自从成为了‘人间渣滓’之后,根据江湖传闻,这两三年来,他压根就不曾笑过,一个人苦大仇深,几年面上都没有笑容,体内积蓄的怨气是何其可怕,那眼睛,那面容,无一不是写着‘别惹我’三个字。
难怪这家伙,在奉天殿时,会有如此迫人的气势,这简直就是王八之气自体内而出,所有人虎躯一震啊。
“走开!”王不仕斩钉截铁。
“……”
方继藩摸摸鼻子,有点儿尴尬。
好,你是一条汉子,你够狠,连我方继藩都惹不起你。
方继藩二话不说,折身便走。
次日一早,朱厚照便一瘸一拐的来寻方继藩了。
方继藩见他如此样子,也不多问。
倒是朱厚照忍不住道:“你铺什么不好,偏偏要铺瓷砖,哎呀呀,这瓷砖太硌膝盖了,你看看,你看看,本宫才一跪一个多时辰,膝盖就磨破了,诶哟,赔点药钱吧,本宫去看骨科去。”
方继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取出了几两银子,塞给朱厚照。
朱厚照得了银子,似乎觉得心里有了安慰,忍不住抱怨:“老方,说实在的,本宫左思右想,本宫跟着你规划新城,和你一道顶着太阳卖地,还挨了父皇一顿教训,可本宫细细想来,吃亏了呀,本宫的地,啥时候才能卖出去。”
他要哭了。
自己的地在三环和五环啊,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怎么想着,都在赔本,还净给人吆喝。
方继藩拍拍他的肩:“不怕,你那块地,卖得好,一样值钱。”
朱厚照一愣,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笑嘻嘻的道:“听说,陛下的生辰,要到了吧。”
朱厚照依旧一脸迷糊的看着方继藩。
“咱们新城,还缺一样东西,等我送陛下一份厚礼,就万事俱备,连你的地,也能卖了。”
朱厚照才松了口气:“你可别净糊弄本宫。”他咬着牙,一脸幽怨的样子:“日子没法过了,穷。”
朱厚照是真的穷,私藏的银子统统砸了出去,可还不够,所以向西山钱庄也借贷了大笔的银子,每月还得付贷款的银子,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方继藩拍着胸脯:“放心便是,殿下放心。”
将朱厚照稳住,等朱厚照兴冲冲的去工地上视察之后,方继藩却留下来。
他定了定神,却是寻了笔墨,一张纸铺开。
凭着记忆,方继藩开始在这纸上写写画画。
足足花了两三个时辰,才算完毕。
可即便如此,记忆毕竟是模糊的,可哪怕模糊,只要方向正确,也就无所谓了,至於其他的事,自然交给别人去探索。
方继藩叫来王金元。
王金元这些日子卖房都要卖疯了,脾气变得很古怪,动不动就各种‘不可描述’的词汇挂在嘴边,学坏了。
方继藩将图纸交给他:“召集匠人们,让他们试一试,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制出来,制不出来,拖出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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