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清楚,鞑靼人示弱,只是一时罢了。
他看向刘健等人:“卿等如何看?”
众人都犯了难。
其实……大明不愿大动干戈,这是实在话,毕竟大漠太穷,大明不可能对鞑靼人主动出击。
可鞑靼人的本性,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所谓的修好,能维持几年呢?
此时,方继藩道:“臣有一言。”
弘治皇帝抬眸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道:“臣以为,既然鞑靼人如此迫切互市,可见,他们还是很有诚心的,既如此,那么陛下不妨应允,不过,鞑靼人在十年前,夺取了大明河西之地,此时修好,大为不妥,除非鞑靼人答应撤出河西,绝不允许一个牧人,出现在河西之地,如此,两国才有修好的可能,这互市,方可继续下去,否则,他们侵了我大明疆土,此时提出要互市修好,遣使纳贡,这岂不是欺我大明软弱吗?”
河西之地。
弘治皇帝顿时明白了什么。
那河西之地,现在发现了大量的矿产。
这些矿产,如今统统握在了镇国府手里,镇国府,不就等同於是宫里的财富吗?
让鞑靼人退出河西,再开启互市,这……有何不可?
刘健等人眼眸里,也放出了光来。
就在几日之前,镇国府便送了一份份的矿契来,人人都有一个股份,看似不多,可这是矿啊,没有人可以轻忽这金矿、银矿和铜矿的价值。
这当然是於私。
可於公而言,重新拿回河西,既可稳固大明边疆,又可大大的增加镇国府的岁入,镇国府的有了银子,内帑和国库,岂不也可以缓解一些压力。
所有人都动心了,俱都默不作声。
阿卜花皱眉,河西之地乃是当初,与大明拉锯了十数年,才最终拿下的,现在竟让他们拱手相让,这如何能接受。
可是现在鞑靼需要安养生息,且那天上的飞球,实在可怕,暂时鞑靼人,还没寻到破解之法,此时……还是修好为妙。
只是……代价太大了。
他摇头:“河西之地……”
可就在阿卜花寻觅理由拒绝的时候。
五太子却是哈哈大笑:“我等取来的土地,岂可拱手让人,这是数万鞑靼勇士,用血和汗水换来的,更不可能,轻易发还。想要这河西之地,需用血来交换。”
“……”
弘治皇帝冷笑,他想说什么。
而阿卜花也觉得五太子过於莽撞,此番之所以让五太子同来,其实只是展现鞑靼人的诚意而已。
可阿卜花万万想不到,五太子居然如此不善对外的交涉。
五太子道:“我乃大可汗之子,河西之地,又恰好是父汗赐我的领地,这河西之地,我可以说了算。你们真想要嘛?此事容易,交出方继藩……河西之地,便归属大明,若是有一个鞑靼牧人进入河西,便是我赤术不共戴天的敌人。用方继藩的血,换取河西,换来两国修好,如何?”
方继藩有点懵,想不到……自己竟然这样值钱。
这五太子,到底有多恨自己啊。
不成,得弄死他不可,否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方继藩是个胆小的人,他爱惜自己的生命,也正因为如此,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身边,出现这样的隐患。
弘治皇帝怒道:“孺子小儿,敢在此狂言!”
弘治皇帝愤怒了。
阿卜花正待要道歉。
五太子却是不为所动,他自然知道,大明不会讲自己这个使者怎么样,五太子赤术而后道:“在我们大漠,若是和邻人有了仇隙,彼此之间,便要决斗一场,输了的,便是死。而胜利者,便拿去死者的妻子、牛羊。我赤术,正是父汗所封的河西之主,既然大明如此想要河西,那么方继藩可敢和我决斗一场吗?”
决斗……
方继藩像看傻瓜一样的看着他:“你想比什么?”
五太子瞪眼,怒视着方继藩:“骑马,亦或射箭,便是摔跤、刀剑,亦可。”
方继藩遗憾的看着五太子,摇头:“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比双陆棋呢。可是射箭?算了,你居然用射箭来羞辱我,你不配和我射箭,我随便挑一个弟子,都射的比你好。”
“你……”赤术大怒。
阿卜花却是心里一惊,莫非有什么圈套吗,他向赤术道:“五太子,他定会寻神箭手和你比试,莫要答应他什么。”
方继藩看着阿卜花:“原来你们是怕了,这就太遗憾了,哎,你们心思太深了啊,不单纯,我方继藩是何等人,最是讲究信用,说了挑选弟子比试,便是弟子来比试,何须征募神箭手。何况,难道你自认为,这位一看就弓马娴熟的五太子,竟还不如我大明的箭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