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咬紧自己的牙关,眼泪泊泊而下。
这亲吻礼,最适合的是那些热情奔放,又或者,於方继藩而言,是那种比较浪的民族。
徐经虽在船上,习惯了亲吻礼,可并不代表,他敢在恩师面前放肆。
只是……
方才情绪上涌,已无法自己的情绪,好在,徐经尚还存着理智。
点到即止,化解了师徒反目为仇的尴尬,他以泪洗面,拜倒:“学生徐经,拜见恩师。”
远处,刘瑾丢了一颗蚕豆进自己嘴里,一面咀嚼,一面看着这感人的一幕。
他的脑杓被狠狠的拍了一下:“干啥。”
刘瑾有点生气,口里的蚕豆都差点喷出来,怪可惜了。
回头,见是朱厚照,吓的脸都绿了,缓缓挤出笑容。
朱厚照压低声音,呵斥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
“为啥?”刘瑾百思不得其解。
朱厚照打了个寒颤,这徐经,太可怕了,扯着刘瑾便走。
……
方继藩看着面目全非的徐经,心里不由感慨,两年前,自己让他出海,是因为,他希望,有人能寻觅到这个民族的未来。
可真正出海了,说不想念,是真骗人的,如今,师徒团聚,方继藩虽表面上,还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上前去,抚着徐经乱蓬蓬的头,不禁摇头:“你受苦了。”
“恩师,学生不苦,学生无一日,不在想念恩师。”
方继藩脸微微一红,却道:“为师也是。”
徐经感慨万千,匍匐在地,一听恩师如此说,心花怒放。
方继藩道:“起来吧,恩师带你回家。”
徐经一听回家二字,又忍不住哽咽。
他巍颤颤的起身:“恩师,学生此次,是自木骨都束回来。”
方继藩冷静下来,听着徐经的汇报。
其实徐经不是欧阳志,在方继藩心里,徐经是个圆滑的社会人,徐经继续道:“此次,学生擅自带回来了一些使节,借此,来恢复他们对大明的朝贡。”
后世的人很厌恶朝贡体系,方继藩倒也觉得朝贡体系问题不小,可公允的说,朝贡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最佳的选择,大明已占据了这片大陆最肥沃的土地,积攒着数之不尽的财富,效仿佛拉机人,去打劫穷邻居,这种事,大明是做不出的。
这朝贡体系在设计之初,倒是颇有大明稳固天下各国的必要,譬如朝鲜国在元时,曾在朝鲜国的济州建立了养马场,而大明自然是决不允许,朝鲜国的马场养出无数良马。最终,留下什么隐患,这战马,乃是最珍贵的战略物资,大明的战马,当然是多多益善,而藩国一旦马多了,难免会有其他的企图。
因此,太祖高皇帝在与朝鲜国建立朝贡体系之初,就指名道姓,朝鲜国必须按时进贡战马,那当初蒙元人在朝鲜国所设置的养马场,最终成为了大明养马之地,朝鲜国不得不如数上贡,国内却几乎没有足够的战马,以至於,顶级的贵族,也只好用牛车来代步。
不只如此,大明朝贡体系之中,看似好像大明在吃亏,藩国献上各国的奇珍,如倭国送上倭刀,这些倭刀,可不是平白来的,而是匠人们无数次锻炼而来,所用的钢,乃百锻钢铁;朝鲜国进献战马和人参,其他诸国,特产各有不同。
可真正握有定价权的,却是大明啊。
在大明眼里,你朝鲜国的马,值钱吗?倭国的倭刀,不就是一口刀,能值几个钱,来来来,五百大钱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