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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继藩几乎被人遗忘了。
满朝文武围绕着征朝鲜,而吵得面红耳赤。
弘治皇帝刚刚过完了年,随即便开始陷入了这场兵部要钱,户部哭穷,而后满天下的士子们嗷嗷叫的要求朝廷兵的烦恼之中。
所以没有人搭理方继藩,而方继藩也只好本本分分的在西山书院授学。
朱厚照心心念念的,还是朝鲜国的事,他一再催问方继藩:“刘杰出了吗?”
方继藩回答朱厚照:“想来已经出了吧?”
“如果他贪生怕死,不肯出怎么办?”朱厚照的问题总是很奇怪。
而方继藩想了想,摇头道:“刘公的儿子不会如此,我们要对刘公有信心。”
朱厚照便笑嘻嘻地道:“赶紧出了好,若是那暴君李隆顺道将他杀了,更好。”
“啥?”方继藩有点懵。
朱厚照振振有词的道:“假若如此,那么朝廷就更加会坚定不移的讨伐朝鲜国了,你想想看,刘杰可是刘师傅的亲儿子啊,刘师傅就这么一个儿子,到了那时,本宫敕封自己为讨朝鲜总兵官,偷偷出关,带兵杀入朝鲜国。”
方继藩忍不住鄙视地看着朱厚照,这人……脑子有问题。
朱厚照却又想起什么,转而道:“还有,本宫今儿是来道歉的。”
方继藩不解道:“殿下有得罪我吗?”
“是更正本宫的错误。我不该胡说我妹子的是是非非,其实她只是个孩子,当时,我带着她胡闹的时候,她走路都走不稳呢,父皇和母后责怪下来,她便吓得哭了,哎,她什么都不懂啊,不哭,还能干嘛。”
方继藩便道:“是公主殿下让你来说的?”
朱厚照皱眉道:“不是,我为何要听她的话?”
方继藩白了他一眼:“那就是了,肯定是公主殿下气得不行,於是太子殿下乖乖来更正了。”
朱厚照乐了,拍了方继藩的肩道:“老方啊,还是你懂本宫,难怪说是兄弟,便如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太爱哭了,真受不了,娶妻一定不要娶这样的。”
方继藩却是不做声。
朱厚照则是怒的要跳起来:“你为何不应声,怎么觉得你别有所图?”
方继藩懒洋洋的道:“对,娶妻是大事,一定要小心才是。”
朱厚照松了口气:“有件事和你说。”
说着,将方继藩拉到了明伦堂里,这明伦堂空空荡荡的,学子们都被拉去骑马了。
朱厚照认真地看着方继藩道:“父皇昨日下了旨,命兵部尚书马文升会同英国公张懋,阅试三军,你知道吗?”
方继藩故作一脸懵的样子,摇头道:“不知道。”
口里说不知,可心里却是知道的,这场阅试,可是明明白白的记录在了明实录里。
弘治十四年四月初一日,兵部尚书马文升会同司礼监太监陈宽、英国公张懋等阅试各营候伯都督骑射韬略及把总等官骑射之术。及试,往往持弓不能矢,甚至有堕弓於地者;及询韬略,俱不能答。马文升等请重加究治,或罚俸夺俸,或罢黜除名。 并请刊印《武经总要》,颁赐在京武职大臣及各边将领,以资其智识。孝宗从之。
这个信息,方继藩早就倒背如流,因为这段史料,堪称为大明军队纲纪败坏的材料!
从土木堡之后,虽大明也曾开始整肃军队,可军队却越来越腐化,以至到了弘治朝,这种糜烂从这一场阅试中便可一窥一二了。
这一次阅试的对象乃是京营以及禁军,也就是说,这本该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而参加阅试的,却都是在京营中的勳贵,譬如有军职的伯爵、侯爵,还有他们的子弟,甚至还包括了许多的武官。
只是可惜,成绩十分惨,惨到了连弘治皇帝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大量的军官,居然手持着弓箭都不知道怎么射出去,甚至这射倒是射了,结果射出去的不是箭矢,而是弓。
此事,曾引了弘治皇帝的震怒,而这些记录,竟也可以在倭国和安南国的史料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由此可见,当时这场阅试,应该还有各国的使节去观礼。
真是,丢人啊……
朱厚照却是还不知道大明的武备已经松弛到了这个地步,此时,他凝视着方继藩,激动的道:“到时可精彩了,不过……本宫现在很担心你啊。”
“担心我什么?”方继藩一愣:“和我有关系吗?”
朱厚照点头,一字一句地道:“当然有关系,你是羽林卫千户官,又是新建伯,平西候之子,你说呢?”
这意思……
卧槽……那个……持弓不能矢,甚至有堕弓於地者,不会就是我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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