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自是懒得再管这人,吹着口哨,便脚步轻快地扬长而去。
买地的目的,是将西山矿脉附近的土地全都握在手里,以免等煤矿发掘出来,有人在附近开采,除此之外,这些地屯着,冲早也要开发,不讲价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营造出败家子败家的目的,使人产生一种卖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的感觉,可实际上,真正的溢价,其实并不高。
方圆十数里的西山矿脉,再加上上万亩的荒地到手,接下来,就该大有可为了。
…………
京师里,已是炸开了锅,这消息自然不免传到了宫里。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双提心吊胆的入宫,在暖阁里候了良久,待天子驾临暖阁,牟斌便拜倒道:“卑下见过陛下。”
这牟斌虽是人见人怕的锦衣卫,不过却极为本分,在他的治理之下,许多人对锦衣卫的印象有所改观。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遇到了似弘治皇帝这种不喜兴大狱的天子,这锦衣卫也变得人畜无害起来。
弘治皇帝化掌为拳,磕了磕案牍:“说罢,怎么回事?”
牟斌是个老实人,此时哭笑不得地道:“卑下查过了,太子殿下拿了陛下的画和文玩,卖……卖了……”
弘治皇帝看似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可老脸却还是不经意的抽了抽。
坑爹啊,世上有皇太子偷皇帝的东西去卖的吗?
牟斌小心翼翼地看了弘治皇帝一眼,估摸着是害怕皇帝承受不了刺激,他绞尽脑汁,想要用不太刺激的语言,好教皇帝更容易接受一些,口里道:“卖了二十……五十万两银子,买的人,叫王金元,据说……据说买的时候,王金元的脖子上,架了一柄刀。”
弘治皇帝不做声, 不过脸涨得有点红。
牟斌继续道:“卑下所探听到的是,殿下拿着这银子,去和方继藩合伙做买卖了。”
弘治皇帝差点没和方景隆一样,一口老血喷出来。
牟斌又小心翼翼地抬头,似乎觉得弘治皇帝还承受得住,继续道:“他们到处在西山周遭买地,据说几日功夫,就花出去了十多万两银子,附近的土地,抢购一空,足有万亩之巨。”
“十多万两银子……荒地……几天时间,就没了?”弘治皇帝终於承受不住了,厉声喝道。
弘治皇帝也是哭笑不得了,沉默了老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朕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陛下,是不是要让锦衣卫出面……”
弘治皇帝摇摇头,道:“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插手,还怕闹的笑话不够吗?方继藩……朕再看看,且看看他到底要折腾出什么?”
对於方继藩,其实弘治皇帝的心思是复杂无比的,有时对他颇欣赏,有时又被他气得半死,他原本还侥幸,幸亏自己不是他的爹,否则要气死,只是可怜了他那个爹;可现在……
弘治皇帝竟也觉得自己和方景隆同病相怜了……
可弘治皇帝却又不免勾起了好奇心,这方继藩,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觉得,一个能想出改土归流,教出三个举人的人,理当不至一味胡闹吧。
“再看看,再看看吧,咳咳……”弘治皇帝忍不住咳嗽:“这天气,是愈来愈寒了,入城的流民也不知如何,顺天府,要好生安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