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六朝云龙吟 弄玉,龙璇 2883 字 1个月前

程宗扬瞧瞧自己手里的高科技鱼竿﹐再瞧瞧老头那连叫花子都看不上眼的破竿﹐直想一口啐过去。

朱老头还在得瑟﹐「小程子﹐敢不敢跟大爷比比﹐看谁钓得鱼多?」

「哎哟大爷﹐我眞不敢。」程宗扬道:「就你那竿﹐我赢了也丢人!」

「年纪轻轻﹐咋一点胆子都没有呢?」朱老头道:「挂点彩头!你要赢了﹐大爷那驴归你!」

「那驴你千万留着!万一碰到失主﹐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程宗扬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老头﹐你要眞想赌﹐咱们换个彩头––你要输了﹐岳鹏举当年跟你的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朱老头哼了一声﹐「要是你输呢?」

就他那破竿﹐自己要能输﹐还不如淹死得了。程宗扬大度地说道:「你说!条件随便开!」

「大爷也不坑你﹐」朱老头道:「你要输了﹐就帮大爷个忙吧……」话音未落﹐老头儿手忙脚乱地收起他那破竿﹐「哎哟!这可上钩了!小程子﹐瞧瞧大爷这手艺!这运气!」

「等等!」程宗扬叫道:「你那也叫鱼!」

朱老头的鱼竿上挂着条摇头摆尾的小鰂鱼﹐从头到尾还不足一指长。

朱老头老脸笑得菊花一样﹐「瞧你的﹐这不是鱼难道是驴?」

「你就钓一百条也比不上我这一条啊!」

「看谁钓得鱼多––有一条算一条﹐你就算钓上一条驴那么大的鱼﹐那也算一条。哎哟!又上钩了……」

朱老头根本不带挑的﹐钓上来的就算鱼﹐一会儿工夫就钓了五六条﹐最大的一条差不多有巴掌大﹐由於太大﹐还险些把鱼线给扯掉。

程宗扬钓得也不慢﹐可他用的鱼钩根本钓不了小鱼﹐最小一条也有一斤多﹐这会儿只钓了三条。

「老头儿!先说清楚帮什么忙!你耍赖﹐我立马翻脸!」

朱老头嘿嘿笑道:「一点儿小忙––给大爷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洛都西边的正门叫雍门﹐雍门往北﹐叫上西门。雍门和上西门之间那块叫金市。」朱老头道:「金市里面都是做生意的﹐大大小小的铺面﹐差不多有四五百家……」

「先别急!」程宗扬放下鱼竿﹐从腰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汉国的贸易大都在城中固定区域进行﹐称为市。出发之前﹐他先让人整理了洛都最重要的商业区﹐一共九个市﹐这会儿从头看到尾﹐压根儿没找到朱老头所说的金市。

「老头儿﹐你又蒙我的吧?洛都九市﹐哪儿有金市?」

「小程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记的九个市﹐是六朝人做生意的地方。金市的生意﹐可不止六朝﹐什么大食、大秦的胡商﹐都在金市。」

程宗扬半信半疑﹐「看不出来﹐你还搞进出口贸易––你想买什么?外面贩来的珠宝珍玩﹐还是玉石香料?」

朱老头道:「大爷膲着﹐你的七里坊弄得不坏……你就给大爷买条街吧。」

程宗扬一听眼都红了﹐痛斥道:「买个火鸡!买条街?你说得轻巧!那得多少钱你知道不知道?换成金铢﹐能把你砸死几百次还有剩的!」

「小程子﹐赌不赌?」

「傻瓜才跟你……」程宗扬突然精神一振﹐喝道:「赌了!」

朱老头竪起大拇指﹐「有志气!」

说着又一条鱼上钩﹐朱老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提竿﹐却见鱼钩上挂了半条鱼……

一刻钟后﹐程宗扬神态悠然地坐在芦苇荡中﹐他手腕漂亮地一抖﹐鱼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透明的鱼线笔直飞出﹐挂着蚯蚓的鱼钩落入水中﹐立刻一沉﹐轻轻松松就有鱼儿咬钩。

程宗扬一边收杆﹐一边摇头叹道:「这水里的鱼也太多了﹐随便钓都能钓上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朱老头黑着脸蹲在一边﹐自从钓上来那半条鱼之后﹐老头儿就走了霉运。不知从哪儿游过来一群食肉的黑色鱼之后﹐把近岸的小鱼一扫而空。那些黑鱼体沉力大﹐在岸边横冲直撞﹐朱老头不小心钓住一条﹐差点连鱼竿都赔进去。

相比之下﹐程宗扬运气好到爆表﹐离岸边三四丈外一片芦苇荡里﹐聚着一窝正值繁殖期的鲤鱼﹐只要下竿就没有落空的时候。他的鱼竿拉开足足两丈有余﹐鱼线一甩﹐轻易就甩出四丈。朱老头可就惨了﹐那根竹竿才五尺﹐加上鱼线也不到一丈﹐连鱼群的毛都摸不着。

眼看那群黑鱼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朱老头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挪个地方。他刚找了片地方坐下﹐又想起什么﹐屁股跟着了火似的蹿起来。结果晚了一步﹐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群黑鱼就游了过来﹐把他那一窝用苇叶穿起来的小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半个时辰之后﹐程宗扬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比零!瞧瞧这事弄得……要不我分你两条?免得你老人家的脸面丢到河里捡不起来。」

朱老头黑着脸道:「紫丫头!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帮他?」

小紫浮出水面﹐笑道:「人家已经上了程头儿的床了﹐程头儿要是输了﹐人家也没面子啊。」

「你就是想让他赢﹐也好歹给大爷留一条啊。」

小紫笑道:「最大的一条给你好了。」

一条鳞片金黄﹐背鳍火红的肥鲤从水中跃出﹐直接咬上朱老头的竹竿﹐那鲤鱼足有三尺多长﹐两条的鲤须游龙般扭动着﹐巨大的力量险些把竹竿咬啐。

朱老头脸色由阴转晴﹐急忙一手勾住鱼鳃﹐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赤鳍金鲤啊!小程子!快烧火去!赶紧炖锅鱼汤﹐大爷尝尝鲜!」

程宗扬把钓的鱼大都放回水中﹐只留了两条剖洗干净﹐从鳃后切开﹐挑去腥筋﹐用芦苇穿了﹐挂在车旁。